第27章 汾陽劍韓藝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496字
- 2025-05-25 08:00:00
柳觀滿意地取下干凈毛巾,擦干身子后取出廖度陽的衣服換上。
畢竟他和前身兩個人都同穿一條褲子了,拿幾件他沒穿過的新衣裳也不過是小事。
如今始境心法和刀法雙雙圓滿,換作是昨天的銀皮雪牛再現,恐怕在柳觀面前也給不了多大的壓力了。
修為底氣越足,心情也就越放松。
柳觀邁出房門,閑庭信步地走過門前水榭,忽然嗅到一陣清甜的黃豆香氣,索性朝著豆香飄來的地方找去。
沒多久就找到了主屋的大廳。
大廳里人倒是挺齊,林捕頭父女、寧相乾、秦靜庵,連廖度陽也在。
一個兩個的都捧著一碗豆花搗碎了摻著冰糖吃。
想來是寧相乾已經和大家說過了他已無大礙。
打過招呼后的柳觀也舀起一碗豆花,坐在門口靠著林越秋的位置,大病初愈又剛剛突破境界,格外肚餓。
一碗豆花轉眼間就見底。
可人疲勞之后總是本能地想要多攝入一些鹽分和油脂。
總覺得有點不得勁的柳觀不免抱怨道:“這豆花雖然豆香味十足,也熬得細密可口,可光吃這種佐餐甜點不免少了點意思,好像......”
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一句熟悉的陌生俚語:“好像還是少油少鹽了一點。”
秦靜庵在大家面前一改野性不顧形象的吃法,細細舀起一勺豆花送進口中,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林越秋卻激靈地稍稍靠著另外一邊坐,鳳眼微凝,挑眉說道:“恐怕讓柳夫子感到乏味的不是少鹽少油,是缺少養生三寶壓軸的少婦吧?”
林勁拉了拉女兒的衣袖,示意她今天有點話太多了。
寧相乾卻和廖度陽一起眼觀鼻、鼻觀心,做一個專心吃飯的聾人。
秦靜庵昨天可沒見識到那場強強對話,聞言一驚,想不到林越秋這樣儀表堂堂的女捕快竟是如此的語出驚人。
以前別人說棲霞縣禮崩樂壞我還不太相信,現在聽到這種事情還能有理論基礎就有點懷疑了。
柳觀老臉正要一紅,就被他調動體內渾厚的天地之氣將血液鎮壓了下去,面無表情地搖頭嘆道:“本地的捕快太沒有禮貌了。”
廖度陽是個人精,趕忙打圓場:“知足吧,小侍女只會做兩個甜點,又不是專司灶臺的伙夫大廚。也不知道憋在這里什么時候是個頭。”
林勁打蛇隨棍上地轉移話題:“也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崗位做一個小捕頭,過兩天安生日子。”
“現在就可以!”柳觀和寧相乾忽然異口同聲地說道。
在場眾人俱是一臉懵,不明白此話有何深意。
林勁板正的國字臉苦笑一聲:“現在叫我回衙門報道豈不是把我們往火坑里推?”
“非也。”柳觀豎起指頭左右搖,“如今我重傷已經痊愈,攻守之勢已經反轉。”
“怎么反轉?幾十個人持刀街頭巷尾火拼,鬧得全城上下沸沸揚揚,這樣的矛盾激化難道是可以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的嗎?”
林越秋想不明白,事情在她看來已經鬧到完全沒有辦法收場的地步了。
“宦海沉浮之人最懂凡事留一線,即是留足轉圜空間。”寧相乾放下碗侃侃而談,
“假如你是知縣,你昨日要殺柳夫子,最周密的安排應當是如何?”
不等旁人答話,寧相乾便自問自答道:“假如我是知縣,當然是緊急抽調衙門三班傾巢出動,再以知縣印璽強令守城的兵卒將柳夫子就地正法,兵卒和差役兩相夾擊,才是力量最強的殺手锏。”
林越秋沉吟片刻:“可是昨天截擊我們的人里不但沒有兵卒,反而還有一些明顯是家仆打手的人在濫竽充數,為什么?”
想不到林越秋這樣直來直去的耿直性子也開始學著動腦筋了。
柳觀淡淡道:
“因為神策府,因為以神策府為首江州巡查使者們就像懸在天上的一把鋼刀,誰也不知道這把刀什么時候會落下來。江州的人在暗,知縣和我們在明。”
“不錯!”寧相乾應和道,“因為江州巡查讓所有人心生忌憚,不知何時收網。所以縣丞反而放棄了官府的一身虎皮,只能出動家仆做私兵,聯合衙門里的親信衙役蒙上黑袍殺人滅口。”
“而守城的百夫長不見知縣印綬只見縣丞口諭,更不敢為他擔責,故意放行你們入城,把難題拋回給了知縣,這就是權力內部因為忌憚上差而在相互角力踢皮球。”
“所以知縣的機會只有昨天,他沒能將柳夫子和林捕快一網成擒,拖到今天就是他落入被動。如果你是知縣,你此刻又會怎么做?”
林越秋一對大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總不能是找我們談判吧?”
“不錯!”
“都可以談,沒有什么不能談的。”柳觀戲謔地沖寧相乾笑道,“正如寧老爺所說,在商言商。”
寧相乾嘿地一笑:“知縣只要給足柳夫子好處,大家坐下來好好和氣生財,一切都會變得美妙起來。斬牛妖可以是知縣除魔有功,昨夜的火拼更可以解釋成牛妖子嗣追擊入城追殺‘斬牛英雄’柳夫子,而縣衙上下一心翦除牛妖殘余。”
柳觀接茬補充道:“知縣畢竟是坐堂老爺,雖然對我的暗殺失敗了,卻仍然手中有牌可打,武斗不成還有文斗。在他眼里我始終是個收黑錢、傳假令的潑皮刀筆吏。他雖然渾身是糞,我的底子也不干凈,蠢得到江州上差面前鬧得兩敗俱傷實在沒意思,沒有什么是不能收買的。”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對百姓剝皮抽筋的好色酷吏,和心中無我、為民斬妖的隱忍殺戮,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柳夫子?”
林越秋粉嫩的小拳頭捏緊了衣擺,極為用力地拉扯本來已經被劈出七八處缺口的衙役常服,安靜地能聽見針落地聲音的大廳里,甚至清晰可聞麻布衣服被扯破的撕拉聲。
她的聲音到最后甚至有些顫抖,那是憋足了五天的一頭霧水,更是一路以來對柳觀逐漸改觀的奇妙感情。
此番話一出,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屏住呼吸的,他們都好奇地看向柳觀,這位鬧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當事人,期待他給出的答案。
只有秦靜庵以手支頜,右腿踩在太師椅上,頗具山大王氣質地,以饒有深意的看戲姿態,一副局外人的樣子盯牢了柳觀的每一個微表情。
柳觀舉頭飲下一碗甜豆腐腦,雙頰鼓囊得圓滾滾,像是為了回應大家的目光,連嚼也不嚼,一口抿下肚去。
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極為真摯地一笑,像一個和他年齡相稱的淳樸青衫少年郎那樣:
“那就是知縣該煩惱的問題了。”
“……”
門口走廊出現了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婦女,廖度陽眼尖看到了府上的廚娘李嫂,趕忙叫住了她。
“李嫂,城里最近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
廚娘疊手放在腰間,停頓了一陣,憨厚地回答道:
“說起來是挺奇怪的,昨晚挨家挨戶搜查的衙役到了中午就都不見了,也再沒聽說要找誰了。”
算得這么準?
廖度陽對柳觀和寧相乾預測的相信程度又加深了兩分。
“有沒聽說是為什么?”
廚娘愁眉苦臉地帶上了幾分恐懼:“回廖相公的話,這還有哪個不知?全城都知道汾陽劍韓藝暴斃在縣衙里了,聽說半天不到已經尸體流膿了嘞,慘呦!”
汾陽劍韓藝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