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黃臺溫玉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075字
- 2025-05-19 20:00:00
“殺幾個人,就想洗干凈犯下的舊債了?巡查使還沒來,就這般殷勤,他下一個要斬誰,是我這個八品的縣丞?還是知縣大人?”
縣丞呲牙咧嘴,盛怒爆發之下口鼻猙獰,唾沫橫飛。
縣丞一言道出心聲,正因為對柳觀戰績的忌憚,他只能半夜召集人手開會,卻不敢叫柳觀前來當面審問。
“大人,”吳先生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其實柳觀已有取死之道。”
縣丞臉上喜色一閃而過,即刻附耳過去。
“他殺了牛家人,自然有牛家人去討個公道,我們半分力氣也不需出,只是少了個叫牛家老祖宗弄清楚仇家是誰的好心人而已。再者說了,閉關的......”
······
春風拂檻,院子里的花卉香氣混入房中。
柳觀伸了個懶腰,一掃疲倦感。
黃臺溫玉的功效遠比秦靜庵說的要復雜。
豈止是蓄氣養神,連右手虎口灼傷的瘡疤也幾乎完全恢復。
柳觀就在刑房和差役們打交道,自然知道再好的金瘡藥也不可能讓刀傷火傷一夜之間愈合脫疤。
必然是黃臺溫玉的功勞。
黃臺溫玉也絕不是她說的“暖寶寶”那么簡單,心中對她身份的猜疑不由得又高抬了幾分。
連送外賣的心思也更積極了些。
前身所慮長遠,攢下銀子不但是想要進京趕考求個舉人,還有打點考官甚至將來疏通吏部官員,買個好差事的銀兩都預備好了。
到了柳觀這,那可就是
——學習?學個屁!
伙食這一塊資金必須拉滿。
必須要讓大量的閑置資金重新流入棲霞縣真正從事生產的勞苦百姓。
棲霞賺錢棲霞花嘛。
“店家,兩碗餛飩面。餛飩餡肥瘦要五五開,多放辣子多放醋。加海味干貨,多放新鮮小河蝦。米面米粉各一份。”
“好嘞,柳夫子昨晚又加鐘辛苦?張屠戶今天多饒了我一副新鮮豬腎,好鬼生猛,幫你佐點海狗腎酒炒香?”
店家極其熱情,擠眉弄眼地用“懂得懂得”的表情笑著望向柳觀。
“不用了,最近火氣太旺。”柳觀無奈地拒絕,把一碗混沌面端回家放在石桌上,又敲了敲隔壁院墻確定提醒到了才重新坐回食肆里,拿起筷子準備吃剩下一碗。
“柳觀,我最近發現了一件怪事。”
柳觀側頭一看,廖度陽端著碗餛飩面憂心忡忡的。
此人同為縣衙戶房的書吏,和前身是交情甚好的同道中人,怡翠閣中并稱雙子星。
“什么事?”柳觀隨意附和了一聲。
“前幾天隨人到江中網魚,漁民說午時三刻有大風帶動上流急流而下,我卻急于在午時一刻剛剛有風襲來的時候收網,不但提前嚇走了魚,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亂控船被急流打翻了險些溺水而亡。”
“那魚大不大?”柳觀不明就里。
“這難道是討論魚的大小的時候嗎?”
廖度陽愣了愣神,
“我聽人說,做事時機開始的時候只差了一點點,兩刻時間在日冕上不過是毫毛般的差異,可是最后的錯誤就會越來越大,有千里那么遠。”
他就此打住,不再多言。
柳觀若有所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刀,他自然聽出了廖度陽的話里有話。
等柳觀踏進縣衙大門,他才明白廖度陽話外之音的厚重。
六房書吏見他居然都像是見空氣一樣,招呼不打,甚至連眼球也懶得轉一下。
往日,衙役見了他個個都像是見了財神,翹嘴咧開一口大黃牙,嘻嘻哈哈時都刻意矮他一截。
今天,有朝他遠遠點頭示意的都算禮貌了。
更無一人敢上前搭話。
只有路過班房的時候,瞧見林勁正在等著他。
“林捕頭,這是...”
“里邊說話。”
柳觀隨他走進了仵作出沒的停尸房,白布蓋著兩具的尸體,瞧形體大小和手腳的特征,都像是村里的農婦。
尸體一旁的林越秋一臉陰沉如水,徹底融入了停尸房的環境。
林越秋見到柳觀一改往日的嫌棄,欲言又止似是有復雜情愫,最后只匯作一句充滿同情的“柳夫子”。
“嗯。”柳觀一路走來,已經對縣衙眾人的反應有了猜測,也就沒有再多問。
他翻開尸體白布,果然是兩位壯實黝黑的農家婦女,淳樸的面容上依然殘留死前的驚駭。
尸體被攔腰斬斷之后掏空了臟器,手法極其兇殘,一看便知是妖魔所為。
柳觀只覺得這兩位死者似乎有些面熟。
“兩個死者都是那天柳大人救下的農婦。”
林越秋在旁邊提醒道,
“尸體一早被擺在衙門口,還是換班值夜的壯班衙役先看見的。看樣子,是牛妖沖著報仇來的。”
柳觀翻分別看了尸身的十指和兩足腳踝處,皮下都有黑色血痂,傷口潰爛不止。
他對這種傷疤再熟悉不過了。
前身的拿手好戲——夾棍。
用木棍貫徹繩索,夾在受刑者五指和腳踝處,驟然收緊繩索,鐵打的漢子也該招了。
看樣子就是昨夜加急審的。
柳觀思緒微轉,立馬對其中的門道了然于心:
“這恐怕先是縣衙的差役根據村里的傳言找到了那天被我們救下的民婦,帶回衙門嚴刑拷打了解清楚來龍去脈,又把受了酷刑的犯婦和口供送給牛妖,又由牛妖把掏成兩具皮囊的尸體打發到衙門里來了吧?”
林越秋別過臉去,牙關緊咬,恨不得嚼碎一口銀牙。
柳觀橫眉冷眼,掃過停尸房一眾衙役,轉而目光落在正門石柱上的對聯。
——天心民心,國法人情。
“敢問林捕頭,犯婦所犯何罪,以至于一日之內奔赴三地受刑,生受活罪,死受冥苦,負罪受誅仍然不得安息?”
“我棲霞縣官官吏吏,著實是妖父魔母,唯念一片給妖魔盡孝的拳拳之心啊~”
林勁掩面長嘆一聲:“柳夫子,如果此事是我林勁所為,昨日又何苦受懸空之苦呢?”
“柳觀,你又何必這么義正言辭地逼問,我們的心難道不是肉長的嗎?這件事阿爹和我都不知情,是仇梟做的。”林越秋的聲音有些沙啞。
仇梟?
柳觀在前身的記憶里似乎經常看到這個人的碎片。
他就是縣丞大人的親侄兒,皂班的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