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佛陀像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148字
- 2025-07-03 20:00:00
這一類野神的行徑通常也可以說是非常的純粹和野性。
簡而言之就是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這樣的根腳出身,又怎么會專門請人如此精雕細琢地畫了一尊畫工精細、容貌如此逼真的不知名佛陀畫像,還大費周章地鎮壓在自己頭頂呢?
總不能是想說自己上頭有人吧?
一剎那之間,柳觀的念頭就飄飛到了不知多遠,被這個荒唐的笑話尬得回過神來,才細細觀察起了佛陀畫像的細節。
佛首光潔沒有發髻,身披多重交疊的錦瀾袈裟,造型極是華貴考究。
只見他蓮目低垂,神情悲憫,
手握金環禪杖,似乎是在昭示他行遍萬里為信眾講法解惑的盛德。
眼底帶有淡金佛光,足見祂天眼通的神通智慧。
這都是比較常規的一些輔助元素,真正吸引了柳觀眼球的,或者說是和別處佛像不同的一點。
是祂肩膀上停著一只神目如電的金身鷹隼,鷹隼的腹部長滿了七色佛羽,艷麗奪目。
這讓柳觀覺得似乎在哪里聽過這種不知名的生物,卻一時半會提不起太多的印象。
甚至連這尊佛像的面容,柳觀也覺得有那么幾分印象,只是印象實在不夠深刻,又或者是天下的佛陀畫像雕塑本來就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的東西。
都大差不差的。
留給柳觀欣賞屋頂佛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蔡永安領著他和羅統兩人,快步通行正殿,來到了信眾停步的一處偏廳。
須臾之間,一道金色光華降下。
房間里除了住持和神策府一行三人以外,就多了一位富態有佛韻的女菩薩。
只見她身披七彩霞衣,赤著的玉足不沾泥塵,款款踏步之間皆有金蓮虛影結成。
端的是寶相莊嚴,賣相極佳,和正殿上的金身塑像幾乎有八九分的相似。
她徐徐點頭行了一禮,肩上纏著的飄飛綬帶隨之輕輕擺動:
“閣下一行來此舟車勞頓,又在島外水域斬殺了那頭覬覦我島子民多年的赤身鯉妖,小神本不該怠慢幾位貴客,只是近日出了些小戰況,才會有此唐突貴客的小插曲出現。”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古人誠不我欺。
此處金蓮地母廟的住持先前神色倨傲,把話說得極滿。
反觀眼前這位金蓮地母真身,言辭懇切不說,還曉得主動放下身段,先把臺階給足了,讓上山以來一直一言不發的蔡永安找不到興師問罪的機會。
柳觀暗暗對祂贊許有加,看來這位金蓮地母能夠成為為數不多不被神策府列為清剿對象的淫祠野神,果然是有一套屬于祂的生存智慧的。
你突然這么配合,那我還能說什么?
蔡永安撓撓鼻子,先前準備好的一腔腹稿完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他也沒有想到,登島以來一直沒有露面的金蓮地母居然這么好說話。
腦子里稍作斟酌之后,為了不冷場導致丟了氣勢,蔡永安果斷采取了單刀直入的問法:
“地龍婆入境的事情,閣下想必總歸是有所察覺的?”
思來想去,蔡永安還是決定先用地龍婆的訊息來試一試金蓮地母的態度。
金蓮地母微微嘆息道:
“我原先只知道有強大外來生靈貿然闖入島上,也有不少百姓被它害死,也是叫住持多方打探之后,于今日方才知道了外頭傳說的關于地龍婆的消息,至于外來生靈是否就是地龍婆,小神就一概不知了。”
這話一說完,幾乎就等于是把住持給賣了。
可是住持臉上卻沒有青一陣白一陣,先前語稱對所有事情一概不知的謊言被戳破之后完全沒有羞赧的反應,反而是理直氣壯地和羅統兩人干瞪眼。
蔡永安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金蓮地母愿意主動承認事實,那就是存在合作的空間嘍。
蔡永安玩味地瞥了住持一眼,象征性地給他增增壓力,他不顧外來生靈的可能身份,強行把它預設成了地龍婆,復問道:
“不知閣下能否為在下解惑一二,也好叫我給手下弟兄們有個答復,對上頭的韓副指揮使有個交待。地龍婆一路逃命,為什么單單在逃入荷湖方向之后就再沒有了新動向?”
在聽到“韓副指揮使”這個名字的時候,住持的表情明顯地變得僵硬了片刻。
顯然,住持恐怕也從他的消息渠道聽聞了地龍婆遁逃的原因,和韓任屈最近在江州鬧出的一些動靜。
古人言,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柳觀心想,先前住持謊稱對地龍婆一無所知的動機里,未必就沒有擔心韓任屈親率人馬殺上荷湖治他一個窩藏妖孽的重罪。
金蓮地母搖了搖頭,略微沉吟了片刻,方才不疾不徐地輕聲答道:
“此事小神亦是不知內情。且不論闖入我荷湖境內的強大生靈是誰,假設地龍婆真在這一片江域中窩藏真身,依小神料想,終歸還是和我荷湖地利有關。”
“哦?敢問地利二字,該作何解釋。”
“荷湖四面環江,外人人跡罕至,水陸交通多有不便。故而神策府難以廣布人手形成合圍之勢。”
“而地龍婆本身就是水陸兩棲的‘摩侯羅伽’,遁入山林也好,潛入江中也罷,總歸是有利于它。可以說是占盡地利了。”
“更兼有妖佛古戰場中灑血孕育而成的江域中萬千水族妖物,可以用肉身作為地龍婆的耳目,一但江域上有一點風吹草動,它就可以聞訊而逃。”
“更何況……”金蓮地母說到一半,仿佛心中有什么莫大的苦衷,到此再也難以脫口而出,只是緊緊咬著下唇,將不敢在信眾面前流露的無奈和掙扎表情都呈現在了實力和祂相近的蔡永安等人面前。
柳觀和羅統對視一眼,實在不知道這金蓮地母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正當蔡永安也有點受不了金蓮地母的欲言又止,想要主動出言追問的時候。
老住持卻對他供奉多年的慈母娘娘悲愴地呼喊道:
“娘娘,使不得,怎么能對外來的這些神策府打手把底細交待了呢?”
“非我荷湖子民,其心必異啊!”
如此一來,就連見多識廣的羅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茫然地和柳觀對視了一眼,看到的是柳觀眸中同樣茫然的純真,不知眼前的主仆二人是在唱的哪門子大戲。
耐心一向不好的蔡永安,則沒有多少耐心配合祂們把這出戲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