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項專長的疊加效果果然是可怕的,羅文不禁對刺客這個職業產生了別樣的想法。
這樣的爆發力如果對上巖洞內的巖穴狼,或許還能有機會反殺。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現在討論這些也沒什么用。
“呼——”
“結束了。”
羅文松了一口氣,將手里古樸的匕首收回腰間。
然后。
他走到余烈的尸體前,將前者沒有閉合的眼眸合上。對于余烈的行為。
直到此刻,羅文才大致知曉其動手的真正動機。
除了貪欲外,還有扭曲的心靈,并不像人們認為的冒險者純潔且神圣。
人性使然,異世界也無法改變這種事實。
而他之所能夠活下來,除了一部分實力外,更多的是謹慎的心態。
早在那個愛撒謊的矮人吉卜力要吵著離開時,他便察覺到余烈的異常。
單從其離開后踩在草地上的腳印,羅文在心中便暗自提高了警惕,更何況還有在洞口中異樣的行為。
哪怕前者在他殺掉哥布林薩滿,將戰利品左耳交給他表露出的善意,也無法改變這一路上其留給羅文的刻板印象。
身為狩獵者小隊的隊長,常年在危險野外冒險,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責任心和該有的豐富經驗。
自私自利的性格,遇到應付不了的危機,都是想著自己逃命。
也虧是羅文有著謹慎的心態,沒有貿然輕信于別人。
否則,早就死在了對方的槍口之下。
面對一同經歷過生死的隊友,余烈的狠辣超乎想象。
如此近距離的偷襲,他居然會使用這一路上沒有對魔物使用過的戰技。
一直以來。
羅文以為余烈僅僅只是一個老槍手,并沒有掌握任何戰技。
現在看來,是他誤判了,前者只是不屑于對魔物使用戰技。
偷襲隊友,他倒是很樂意發揮自己的全部能力。
這么說來,余烈的死就是咎由自取了。
想通了的羅文也就不再理會眼前的尸體,他靠在另一邊的樹下又休息了起來。
相比起此前消耗的體力,他和余烈的戰斗過程倒是非常輕松。
只不過是,一到晚上羅文就沒有太多精力。
前世規律的作息,使得他養成了這樣的一種習慣。
一天的勞累之后,羅文很快就睡著了。
從白天進入洞穴開始,直到夜幕降臨,他才離開那里。
現在,又是和余烈磨蹭了大半夜的時間。
因此,靠在樹下的羅文睡得很踏實,連時常打鼾的習慣都遺棄了...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
休息過一段時間后羅文早早的就醒來了。
他先是開始收拾營地,而后打掃另一邊的戰場。
參照這一路上戴夫交給他的,有關打掃戰場的技巧。
羅文很快就收拾好了營地內的補給行李,至于余烈身上的東西。
除了一把完好的火槍和一個裝過酒的酒壺外,再沒有任何有用的裝備了。
很難想象,這是余烈身上所有的戰利品。
就在羅文驚訝之余,他從對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
哥布林的耳朵。
而且,還是薩滿的左耳...
感到不對勁的羅文,從他的口袋取出了那只余烈交給他的薩滿耳朵。
它是一只右耳...
羅文被騙了,余烈根本就沒有想過把薩滿的左耳交給他。
“真是一個老六...”
郁悶的羅文無力吐槽著余烈不恥的行為,他實在沒有想到余烈會如此雞賊。
這任誰也想不到啊,光天化日之下,睜著眼說瞎話...
清風吹過,林間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從巖穴狼巢穴內出來后的戴夫,終于是趕了過來。
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營地,還有躺著的無頭尸體。
戴夫心中大致也猜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原以為余烈不會那樣做,卻不想在羅文走后的不久。
狩獵者小隊的隊長,在進入巖洞后逃跑的槍手余烈。
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洞口,還故作好心的朝里面喊著:“還有人活著嗎”的話語。
余烈的出現無疑證實了羅文的猜想。
在那一刻,戴夫瞬間回憶起二十年前他在幻境森林中冒險的時光。
也是這樣的一支不知名小隊,同樣也發生過這樣的一番事情。
如果不是羅文的叔叔,大劍士艾爾基突然出現,并且將重傷的他帶回埃塞爾小鎮悉心照料。
他早就死了。
如今,又是同樣的場景。
只不過。
救他的不是艾爾基,而是他的侄兒羅文...
“你終于到了,咱們回去吧。”
興致勃勃的羅文走到戴夫的跟前,他把余烈的火槍挎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我覺得這樣蠻合適的,比你的大斧好用多了。”
羅文打趣著和戴夫說道。
經過在巖洞內的并肩作戰,他們之間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老實木訥的半獸人農夫,同樣給羅文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從這一路上的表現來看,羅文也是隱隱覺得戴夫好像就在他們家附近住著。
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并沒有戴夫的影子。
爺爺帕里斯特、叔叔艾爾基、經常來他們家的阿麥娘.....
回憶著前身腦海里淺薄的記憶,羅文還是沒有想起來戴夫是誰。
“看來,只有回到埃塞爾小鎮才能知道了...”
這樣想著的羅文朝戴夫笑了笑,就不再打趣他了。
畢竟,老實的半獸人農夫一緊張就會臉紅,說話跟著也是磕磕巴巴的。
接下來,就該回去了。
羅文收拾好行李,自覺的走在了前面。
“呼......”
見羅文不再同他說話了,戴夫羞紅的臉才緩和了下來。
他長呼一口氣后,跟上了羅文的步伐。
至于,他心底里的故事,就讓它一直留在心里吧...
離開營地。
沒有任何負擔的二人走的很是順暢,僅用一天半的時間,便來到幻境森林的外圍。
這種破天荒的速度和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奇跡,不止是讓戴夫感到匪夷所思。
羅文的心里更是感到奇怪,他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對此。
羅文只想說,他那該死的新人運,真是...真是太爽了。
“吧嗒...吧嗒...”
又是一段路程的行進,隨著時間的流逝,空氣中的溫度逐漸變得暖和。
視線中密集的植被也愈發稀疏起來,地上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一條條行人踩過的小路。
這是幻境森林的邊緣,也就是緊挨著埃塞爾小鎮的地方。
其實,在它們之間還有一大片的草地,被稱作前哨平原。
只不過。
在這里并不會遇到像哥布林這樣的魔物,有的只是諸如變異的野豬、普通的向日葵等等這種弱小的物種。
這些普通的魔物,并不會給冒險者以及附近的村民帶來極大的困擾。
因此,人們便忽略了它的存在。
“嘩啦...嘩啦...”
晚間的輕風吹拂,林間的樹葉飄轉而下。
隨著穿過最后一叢灌木,羅文二人的腳下也多出了一條明顯的路。
暮色漸晚,遠處炊煙裊裊,一座座帶有中世紀風格的磚石房也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原本緊張的氣氛,面對幻境森林那充斥著危險的高壓心理,也隨之消散。
回家了!!!
刻在骨子里的一種執念悄然而至。
無論是在異世界還是現實生活中,回家都是每一個人無法割舍的一種情感。
如果不是為了生活,為了更好的明天,又有哪個游子會選擇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的親人,離開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羅文和戴夫原本還有點緊繃的心神驟然間煙消云散。
在幻境森林中待了足足有一周時間之多的兩人,望著不遠處的小鎮,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
兩人便來到了一條歪歪扭扭的小河前。
這是埃塞爾小鎮唯一的河流,它的源頭就在巴瑞山脈另一邊的山頂之上。
據說那是離天最近的地方,孕育圣女的正是那汩甘泉。
人們親切的稱它為阿婆泉,流經這里的溪流叫做圣女河。
只見此時。
清澈的溪流蜿蜒盤旋,河岸邊還坐著一排排農婦打扮的女人。
她們一邊清洗著衣物,一邊還談論小鎮內最近發生的糗事。
例如這樣的話語經常從她們的口中說出:
......
跛腳珍妮(伸出頭故作高深):“...聽說城堡地窖里藏著會唱歌的夜鶯?就是那個琴頭鑲紅石頭的浪蕩詩人?昨天鐵匠去了好像聽見...”
艾琳(耳尖泛紅):“聽見什么?我送帷幔時聽見地窖有念詩聲。你胸前的珍珠...”
瑪格麗特(壓低聲音):“..是不是說你胸前的珍珠比老喬治的禿頭還亮...“
眾人:“哈哈哈哈...(笑得合不攏嘴)”
胖瑪莎(恍然大悟):“...難怪伯爵最近總吃韭菜!聽說他半夜舉著燭臺滿城堡找綠帽子...”
老伊索(發出漏風的嗤笑):“...得了吧,你們這些小母雞就盯著男人褲腰帶!”
老伊索(露出沒有幾顆牙齒的嘴):
“要我說,還是上個月的圍獵精彩。
伯爵夫人非要騎那匹阿拉伯烈馬,結果連人帶馬栽進泥塘。
你們猜怎么著?她爬起來第一件事竟是檢查珍珠頭冠有沒有沾泥!”
老伊索(模仿貴婦腔):“我的珍珠冠!快拿法蘭絨來擦!”
眾人哄笑:“要我說掉進泥塘就該學母豬打滾!”
......
岸邊的農婦們好奇的談論著貴族們的生活。
類似于東方小縣城的巷子邊,還有鄉下的街頭,人們談論著別人家發生的瑣事。
槌衣響與笑語揉碎在潺潺水聲中,這種熟悉的場景再次展現在羅文的眼前。
雖說是異世界,也讓羅文心中感覺溫馨了不少,就好似回到了自己生活著的地方。
“唰唰唰...”
戴夫蹲在溪邊,雙手盛起一汩清水洗了一把臉后,喝了起來。
羅文見狀,也是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頓時。
隨著甘甜的溪水入口,滿身的疲憊也揮之而去。
架在小河上的還有一座石拱橋,踏過橋后,便是埃塞爾小鎮的城門口。
來來往往的多是大包小包的行人,像羅文和戴夫這樣的冒險者并不是很多。
門口立著的是小鎮的衛兵,大多數都是冒險者工會雇傭的民兵,還有少部分貴族家的護衛。
埃塞爾小鎮,水之都之下一座普普通通的偏僻小鎮。
它的四周被一片巨大的荒漠所包圍著,地處內陸,除了最外圍的荒漠,便是緊挨著的一連串山脈。
這里交通阻塞,難以發展船貿,再加上極其不重要的戰略地位,使得此地的發展很是落后。
通常情況下,這種小型的人類聚集地,一般都會被冒險者工會定義為不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
可是。
埃塞爾小鎮還是誕生了,在阿婆泉的孕育之下,許許多多的人們生活在了這里。
他們淳樸善良,靠著耕種和打獵維持著小鎮的基本生活。
小鎮內也有著類似于水之都的全部基礎場所。
譬如:“冒險者工會、酒館、鐵匠鋪等等。”
跟著進城的人群,羅文和戴夫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小鎮內的衛兵不會為難進城的每一個人,它們都是居住在這里的居民,自然不會欺負自己人。
一進城門,就是一條較為寬敞的主街。
就像是現代生活中建立在大學周圍的小吃街,它的周圍也有著一大批配套的眾多產業。
不過。
可惜的是,埃塞爾小鎮有且僅有這樣的一條主街。
林立的商鋪還有當街叫賣的小販,在這條主街上是聚集的最多的。
“我要回家了。”
站在主街上的戴夫看向一旁的小巷子,他指了指那里的方向。
漆黑的干道上,隔著好遠才有亮著的火光,隱約間只能聽到幾聲狗叫。
“再見,下次冒險我還去找你,戴夫。”
羅文平靜的和半獸人農夫告著別,他默默的看著戴夫離去,心里暗自記下戴夫離去的方向。
“我也該回家了...”
呢喃一聲的羅文在戴夫走后,又朝著另一邊的小巷子走了進去。
與主街上的繁華不同,漆黑的小巷子里看不見一個人影。
走在黑乎乎的街道里,羅文不禁回憶起前世上學的那段時光。
夜晚放學,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看著有沒有過路的行人路過這條小巷。
否則。
單單自己一個人,寧愿在外面凍著,都不會走哪段夜路。
除了害怕街道上突然竄出的小黑,還有猛然間出現的黑影。
等到有人也要回家走這條小巷時,就會主動的跟在其后面。
“汪...汪汪...”
一條灰白色的大犬從一間莊園大屋內撲了出來,它扯著嗓子朝著羅文一同吼叫。
回憶著的羅文陡然驚醒,它盯著眼前的大犬。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把腰間的匕首拿了出來。
總不能穿越異世界了,還被狗咬吧,那樣未免有點太丟人了。
羅文警覺的向前移動著,他的眼神緊盯著不遠處的大犬。
也許是奇幻世界的原因,眼前的大犬比現實生活中的犬都要大一些。
“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