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不要怪我啊,小鬼。”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貨...”
余烈半蹲在一處草叢里,保持著射擊的標準姿勢。
鐵制火槍搭在左邊的胳膊上,依托著射擊的姿勢,一只眼打量著視線內的環境。
檢查無誤后,冰冷的槍口對準營地中熟睡著的“所謂的羅文”。
如此近的距離,余烈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他輕輕摳動扳機,眼前的年輕生命便會就此落下帷幕。
“下地獄吧,羅文,上帝會保佑你的。”
余烈先是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隨后,他的左手食指輕輕一彎。
“砰——”
時空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某種凝滯。
點燃的火藥在槍管內劇烈反應,里面的鋼珠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被射了出來。
濃烈的火藥味充斥在空氣中,周圍的空間頃刻便被急速俯沖的鋼珠撕裂,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下一秒。
鋼珠越過篝火,搖曳的火苗所形成的氣浪被瞬間吞噬。
再然后。
“噗嗤。”
穿透血肉的伴奏聲響起,篝火旁酣睡著的身影被貫穿了頭顱。
鮮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平躺在那里休息的人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一槍的效果異常顯著,余烈的心里非常清楚。
戰技。
他使用了戰技。
作為老牌冒險者,他也曾經夢想過成為一名職業者。
可他,僅僅掌握了一項戰技。
【蓄力射擊】
多么美妙的名字,與他使用的火槍多么般配。
可惜,這并沒有什么用。
“砰。”
余烈再一次抬起火槍,朝著篝火旁的軀體果斷開槍。
回憶起內心塵封的往事,余烈非常的不甘心。
他恨啊!
恨那些天賦異稟的冒險者,恨那些有錢的公爵。
為什么他們就能成為職業者,為什么他們就生來高貴。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可偏偏就只學會了一項戰技。
“少年天才,又有什么用,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槍下。”
余烈咆哮著又一次抬起了火槍,他一步步逼近篝火旁躺著的人影前。
“砰砰砰——”
一連串的鋼珠噴射而出,有的擦著耳際呼嘯而過,有的在木頭上炸出漆黑的窟窿。
至于剩下的,全部打在了他面前包裹著的人影上...
看著被數十顆鋼珠穿透的軀殼,余烈癲狂的笑著。
這些年來,死在他手里的新人冒險者數不勝數。
像羅文這么有天賦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而現在,這個小鬼也死了。
“哈哈哈哈...”
余烈仰起頭發出刺耳的長笑,隨之而來的還有流進嘴里的苦澀淚水。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余液,隨后眼神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全然再沒有之前痛苦的模樣。
這就是底邊冒險者,諸如余烈這樣的人不再少數。
無論是在埃塞爾小鎮,亦或者是別的王國,底邊冒險者的成分都是形形色色的。
面對金錢就能蒙蔽良知,看見女性就能激發性欲,遇到弱小就會恃強凌弱...
他們一邊不甘心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一邊又向往職業者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
矛盾的心理和復雜的性格,還有被貪欲操控的大腦。
團隊成員更替頻繁,歷經多年冒險卻仍穿著破爛不堪的裝備。
整體素質參差不齊的團隊,竟允許羅文這種毫無經驗的新人輕易加入...
僅憑這些表象,便足以窺見問題的根源。
緊接著。
滿臉貪欲的余烈徑直朝燃燼的篝火旁走了過來。
口中還時不時的發出不屑的輕蔑聲,眼神中更是流露出無盡的嘲諷。
他恨這些天賦異稟的冒險者,恨他們生來就比普通人聰慧。
“憑什么,這是憑什么...”
不甘心的余烈發泄著他的所有情感,他瘋狂的踩著腳下的草甸。
“沓...沓...”
深深的腳印像一排排蓋章似的留了下來。
卻不料,下一秒中。
余烈的一只腳踏空了,那是羅文布置的陷阱。
淺小的土坑將余烈的一只腳陷了進去。
突然。
一股惡臭沖入他的鼻孔,這種氣息異常的熟悉,在埃塞爾小鎮偏僻的街道有時候就能遇到。
“羅文!!!”
余烈的怒吼在寂靜的森林中回蕩,驚起一群飛鳥。
本來還興奮的余烈,在這一腳踏空之后,他再也笑不起來了。
戲弄,嘲諷,抓狂...
一時間,余烈臉上的表情瘋狂的扭轉。
他狼狽地將腳從那個充滿惡臭的土坑中拔出來,鞋底沾滿了腐爛的動物糞便和黏稠的污泥。
羅文這個混蛋,死了都不讓他好過!
“你他媽死了還要惡心我!”
余烈一邊咒罵,一邊在旁邊的草叢里蹭著鞋子。
之后。
他拿起火槍再次對著已經死掉的尸體瘋狂開槍。
充足的火力和近距離的沖擊感,瞬間擊散了躺著的屍體。
“啪...啪...”
一陣脆裂的響聲之后。
哥布林的肢體和巖穴狼的腦袋,還有亂七八糟的一些東西散落在了地上。
“???!!!”
“......(納尼???)”
懵逼的余烈頓時愣在了原地,他遲遲沒有緩和過來。
直到他要做出反應時,已經晚了。
草叢里瞬間閃出一個人影,那不是別人,正是羅文。
當余烈看見是羅文后,他一臉癡呆的看著對方。
瞳孔跟著驟然收縮,一時間不知所措。
“轟!!!”
燃盡的木灰被羅文一腳蹬起,剎那間飛濺到余烈的眼前。
急劇收縮的瞳孔在臨死前,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藏于灰燼內仍燃著的火星,還有看似燒完卻燙手的木條。
在這之后,余烈手里的動作不自覺的慢了起來。
此時的他,儼然已有取死之道。
羅文自然不會賭他的槍里還有沒有子彈。
畢竟,羅文現在身上沒有帶硬幣...
隨即。
便是凌冽的桃色微光閃過。
【影襲】外加專長【影遁大師】和【老六の饋贈】悄然而至。
總共14%的暴擊傷害陡然間爆發。
利刃割破咽喉,再從另一邊劃出。
羅文的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猶如德芙般縱享絲滑...
而后。
余烈的腦袋“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斷掉的脖頸處一汩汩黑血似水花四濺。
“呼——”
輕呼一口氣后,羅文轉過身看著已經涼透了的無頭尸體。
對于這樣的結果,是出乎羅文意料的。
他原以為還要磨蹭一下,最起碼也得和巖穴狼那樣補一刀吧。
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
無心都不能活,無頭能活?
這是奇幻世界又不是玄幻世界,真當余烈是刑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