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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殘垣新象,惡客臨門(二)

兵主錄的提示音尚未消散,城頭驟然卷起一陣清風。

這風不似尋常,毫無來處,亦無去處,只繞著藥乾身旁盤旋不去。

“這是……?”吳宇瞳孔微縮,心中電轉:

“云朗提過的……罡氣外顯?”

“得聞先生箴言,如醍醐灌頂,頓覺天地澄明。”藥乾雙眸清明似水,聲音激動得發顫:

“先前研讀先生手稿時,心中便有所感,今日得先生點化,頓覺豁然開朗。

“藥命愿以此生,將先生所傳大道,散播于這蒙昧塵寰!”

吳宇卻猛然一怔。

一個顛覆他對武者認知的真相,如同閃電般,撕裂了他固有的觀念!

戰罡武者境界提升……竟不全然依賴于,筋骨皮膜的捶打熬煉!

“怪不得,怪不得……”他喃喃自語,眼中精光閃爍:

“原來這伴生的天賦……并非隨意賜予……”

藥命的天賦是強化弓弩,故長期使用弓弩,更易提升境界。

藥乾的天賦是強化腦力,那么頻繁思考是否也能……?

若這猜測為真……

吳宇的目光如深潭般凝視著藥命,仿佛要看穿什么。

夕陽余暉下,二人各懷心事,卻同樣心潮澎湃。

藥乾眼中泛著憧憬的微光:先生這般凝視,必是認可我能承繼他的道統!

吳宇指節輕叩墻垛,思緒已飛到九霄云外:

要是證實了修煉與天賦相關……

是不是該給藥乾編撰《高等數學精要》?那他還不得起飛嘍?

雖思緒殊途,二人卻都心滿意足,并肩沿城墻緩步而下。

“后日便啟程前往清河。”臨別時吳宇駐足:

“明日還得再去看看袁云勇,爭取行前把話說開…”

藥乾會意頷首:“先生考慮周全。

“那袁把總已成廢人,他那幾個弟兄又重情重義。

“只要我們握著他的命脈,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吳宇:…………

吳宇心想: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說的對……

“藥命獨自在家我終究不放心。”吳宇搖了搖頭:

“幸而小緣近來長進不少,想來能分擔些事務。

“還得勞煩令尊——藥老村長,再多操勞幾日。”

“已與家嚴說妥,絕無差池。”藥乾躬身應道。

月色漫過屋檐,吳宇忽而展顏:

“最后,恭賀你也晉入戰罡二重!只是不便設宴慶賀了。”

他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自己臂膀:“托你的福,如今我也正有二重體魄了。”

藥乾連忙擺手:“先生又取笑我。

“藥乾必當勤修不輟,總要活得久些,才好傳續先生之道……”

提及慶賀,吳宇忽想起袖中那塊玉佩。

吳宇從懷中取出玉佩,遞向藥乾:

“莫要再提藥命那孩子玩鬧,此物貴重,你平日批閱文書時也需用,還是收回去罷。”

藥乾連連擺手,笑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況且托先生洪福,我既已突破二重,此物于我已是可有可無。

“倒是先生與夫人,并非戰罡之體,無罡氣護身,此物或可派上用場。”

藥乾看著玉佩,忽然愣住,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藥乾忽然抬頭:“先生,說起這玉佩與臥牛嶺,倒讓我想起一樁舊事……”

…………

翌日。

吳宇和往常一樣,攜藥緣踏入醫館。

推門便見藥乾正推著一架木制輪椅,在院中來回調試。

“先生!”見二人入門,藥乾松開扶手起身:

“按您昨日圖紙趕制的輪椅,雖已堪用,但……”他摸了摸后頸:

“在崎嶇路面上仍有些不便,我正琢磨如何改進……”

吳宇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他著實沒料到,寨中那幾位瞧著粗手大腳的木匠,僅半日,便依圖制出這精巧器械。

更令他意外的是,藥乾竟已開始思考如何優化。

這問題在他前世,都未曾解決。

“能用便好。”吳宇面上不顯,只微微頷首:

“推去里屋。且看看那位袁把總……想通了沒有。”

推門入內,藥香撲面。

福嬸佝僂著背,守著角落里一只小泥爐,爐上藥汁咕嘟作響。

袁云勇半倚著發黃的土墻,像一尊被抽了骨的石像。

床頭矮幾上,一碗早已冷透、凝結成塊的米糊,原封未動。

渾濁的雙眼中血絲密布,顯然徹夜未眠。

吳宇踱步至床前,負手而立:

“袁把總,可覺身子好些了?”

袁云勇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吳……寨主……”

隨即,便如同耗盡了所有力氣,又沉寂下去。

見他這般死氣沉沉,吳宇低低嗤笑一聲,側身讓開,露出身后藥乾推著的那具奇巧木器:

“待你傷勢再穩定些,便可借此物出去透透氣,曬曬日頭。”

袁云勇眼皮一撩,斜睨著那帶輪子的古怪椅子。

從鼻腔里擠出一聲短促的嗤笑,隨即閉了眼:

“呵……吳寨主,袁某已是廢人一個。

“您又何苦……弄這勞什子來折辱于我?”

藥乾臉色“唰”的沉了下來。

這物件耗費先生多少心血,竟被說成折辱?!

正欲開口駁斥,卻被吳宇一個無聲抬手的動作,硬生生按了回去。

“不錯。”吳宇語氣平靜:

“以你眼下這風吹就倒的模樣,于我這星火寨而言,確與累贅無異。”

他目光清冷,直澆在袁云勇臉上:

“但我吳宇既應了你那群兄弟,要保你這條性命不死,那便是潑出去的水,斷無收回的道理。”

“云朗……他們……”袁云勇猛的睜開眼,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如何了?”

“不算太糟。”吳宇聲音沒什么起伏:

“云明丟了一條膀子,正在養傷。云光、云正也受了些輕傷,需要靜養。”

“云朗呢?”袁云勇像是被針扎了,猛的坐直:

“云朗可安好?!”

“莫急。”吳宇順勢在床沿坐下:

“云朗筋骨無礙,眼下……正替我操練寨勇。”

“操練寨勇?”袁云勇眉頭緊鎖。

“自然。”吳宇嘴角勾起一絲沒什么溫度的弧度:

“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收留你們這群燙手的山芋?

“你每日的飯食、湯藥,可都是你那些兄弟,用血汗換回來的。”

袁云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重重跌回土墻,閉目良久。

再睜眼時,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竟爆發出一種近乎慘烈的灼熱:

“他們……雖名為主仆,卻與我情同手足。

“吳寨主,求您……善待他們!”他死死盯著吳宇,一字一頓,聲音卻低啞下去:

“我……醒轉之事,萬勿告知他們。

“只求寨主開恩,就說……就說袁某傷重難返,已然咽氣,莫再讓他們,被我這廢人拖累……

“來世,袁某愿墮畜生道,為牛為馬,結草銜環,以報寨主……活命大恩!”

“呵。”吳宇鼻腔里溢出一聲清晰的冷笑,眼中寒芒一閃即逝:

“袁把總,這話從何說起?

“我既已承諾你那些兄弟,要讓你好好活著,又豈能食言?”他聲音低沉而堅定:

“莫說尋死,便是你有一絲一毫的輕生念頭,我也不會允許。”

他話鋒一轉:

“何況,你醒轉的消息,我早已知會云朗。

“只是你那幾個兄弟,傷的傷,殘的殘,怕他們一時激憤,血氣沖頂壞了傷勢,才暫且讓他按下不提。”

袁云勇聽聞,云朗已經知曉,眼中最后一點光也熄滅了,聲音中帶著幾分決絕:

“吳寨主,袁某已是廢柴爛泥,對您毫無用處。

“若您是想從袁某口中撬出軍中虛實,恕難從命!”

吳宇輕輕搖頭,嘴角微揚,眼眼底卻一片寒潭:“你多慮了。

“我不過是這窮山溝里,一個破寨子的頭兒,自家門前雪尚且掃不干凈……

“還沒閑到,要打你們幾萬、幾十萬大軍的主意。

“我只要你活著。你喘著氣,便是對你那些兄弟的交代。”

吳宇起身,將木制輪椅輕輕推到床邊:

“明日我要離寨,至多七日便回。”他指了指那輪椅:

“這幾日,好生吃飯,按時灌藥。”

“待我歸來時,想必你已能靠著它,自己挪出這屋子了。”他頓了頓,語氣微重:

“到那時,再見你那些兄弟,總該有個人樣……

“畢竟……大家費盡心思救你,不是為了,看你這副喪氣模樣的。”

袁云勇渾身劇震!攥緊了身下粗糙的麻布被褥。

吳宇不再停留,帶著藥乾二人掀簾而出。

臨出門檻,他腳步未停,只拋下一句:

“這些時日,辛苦福嬸費心。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去庫房支取,不必吝惜。”

“哦,對了。”身影即將消失在門簾外時,一句仿佛隨口提及的話,卻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清晰的蕩了回來:

“寨子里,還缺個懂行伍、能擺弄戰陣的教頭。

“袁把總若有閑暇,不妨……琢磨琢磨。待我回來,再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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