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午飯后。

甲班的兩個機修工分了錢之后就樂顛顛地回家了。

今天他們就沒動過手，工錢卻一分不少，當然高興了。

四個徒弟進車間上好了經軸，等待幫接工接頭。

布機平好之后，并不代表就能正常運轉，還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試。

這方面，幾個徒弟就只能干瞪眼了。

他們根本沒上過手，不具備這方面的能力。

這就是吳牧和小汪師傅的事了。

所以，吳牧主張給他們一半的工錢也算是合理的。

等布機運轉正常，時間也差不多到了2點半。

吳牧和小汪師傅一起，帶著徒弟離開了前灶織布廠，回棉十八上班。

第二天。

汪主任給了兩臺布機的平車計劃。

高海軍和李小飛和小汪師傅的兩個徒弟也正式組成了一個平車隊，在前灶織布廠的車間里揮灑汗水。

第三天結算時，四個徒弟就每人領到了六塊錢的工錢，樂得嘴都合不攏，干活勁頭更足了，連帶著李小飛嘴也更甜了，“師傅、師娘”叫得那叫一個順溜。

而吳牧上班要指導兩個徒弟，偷懶睡覺的時間被占用了一部分，平車的時候還要幫他們把關，比之前辛苦了不少。

不過，雖然辛苦了點，但每天的外活收入也翻了一倍。

師徒之間算是雙贏吧。

......

四天之后。

丙班翻班做早班。

這也就代表著吳牧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在廠里上班，不能出去干外活。

兩個活寶徒弟干了六天的外活，拿了四天的工錢24塊。

這都抵得上他們半個月的學徒工資了。

一下子停了，他們還有些意猶未盡。

平車多好?。?

不但有錢拿，中午還有肉吃。

中午，吳牧背著手走在前面，兩個徒弟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看著兩個活寶無精打采的樣子，吳牧笑罵道：

“瞧你們倆這點出息，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把機修工的技術學好，學精，能早點頂崗才是正經，等你們技術好了，干外活的機會多的是?！?

“是！師傅說得對，我們一定跟著師傅好好學......”

李曉飛立馬點頭稱是，而高海軍只顧著撓頭憨笑。

吳牧淡淡地點了點頭。

幾天下來，他對兩個徒弟也有了些了解。

高海軍為人要相對憨厚一些，做事沉穩，但對一些需要靈活處理問題，顯得有些固守成規。

李小飛比較機靈，應變能力強，嘴皮子利索，但心眼子也多，功利心相對明顯一些。

“師傅！聽說食堂今兒有紅燒肉，我給你打飯去?！崩钚★w拍起了馬屁。

吳牧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們兩個師娘早就幫我打好了?！?

“呃！兩個師娘？”

吳牧一瞪眼睛：“怎么，我說你們兩個的師娘，聽不懂么？”

李小飛：“.......”

高海軍：“.......”

兩人都暗自腹誹：“你們兩個”和“你們兩個的”，那意思能一樣么？

但兩個徒弟迫于某人的淫威，絲毫不敢反駁，各自跑去食堂窗口打飯。

打好飯后，李曉飛端著飯盆就踮著腳尋找吳牧所在的位置。

高海軍一把拽住了他的工裝：“你傻呀！還往師傅師娘那邊湊？叫錯了多尷尬呀？”

“你才傻！叫錯就叫錯唄，師娘又不會生氣?！?

李小飛這幾天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東西。

程婉姐妹倆也不是時刻都呆在一起。

李小飛前腳碰上一個喊了師娘，人家答應了，后腳碰上一個再喊師娘，人家照樣答應。

而且兩個答應起來都非常順溜，就和西游記里的真假美猴王似的。

那他還分個屁啊。

我又不是如來佛祖，管你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我都喊師娘！

當李小飛端著飯盆坐到吳牧旁邊，朝著對著對面喊了兩聲：

“師娘、師娘?！?

果然！

對面的姐妹倆都笑吟吟地回應。

吳牧差點沒被一口飯嗆死。

高海軍則是眼睛瞪得溜圓，一臉懵逼。

.......

7天的早班，算是吳牧過得最舒服的一個星期。

早班結束后，兩個活寶徒弟心心念念的夜班再次開始。

他們并不是喜歡上夜班。

他們是在巴望著去前灶織布廠干外活掙錢。

他們私下里算過一筆賬：

一天六塊，一個月能干20天，那就是120塊，相當于一個頂崗老師傅的工資了。

不但如此，還能混一頓有肉的午飯，省一頓飯錢。

對他們來說，省了就是賺了！

第一個早班剛下班。

四個被憋得渾身難受的徒弟，不等吳牧和小汪師傅吩咐，就像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一起殺向了前灶織布廠。

在后面騎車的吳牧，看著他們活力四射的樣子，不由得笑著感慨：“年輕真好啊！勁頭十足！”

在他旁邊騎車的小汪師傅聽了直翻白眼：“嘁！這話我都沒資格說，好像你有多老似的，你還沒他們年紀大呢?！?

吳牧強辯道：“我心理年齡比他們大，不行嗎？”

小汪師傅沒好氣地說道：“行行行！那以后都管你叫老吳，行了吧？”

吳牧深以為然，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也不是不行?！?

小汪師傅差點一口吐沫吐到他臉上：“呸！人不大頭大.....”

兩人一路插科打諢地斗著嘴，到了前灶織布廠才停了來。

師傅還是要有點師傅的樣子，總不能當著徒弟的面打嘴炮。

……

吃好午飯，汪主任對兩臺平車布機做了檢查之后，對吳牧和小汪師傅兩人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

早早地打發走了四個徒弟和乙班的兩個機修工，等兩臺布機全部運轉正常后，兩人一起去了汪主任辦公室。

汪主任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后看報紙。

“正等著你們兩個呢！”

見兩人進來后，他放下報紙，從抽屜里抽出賬本，推到了吳牧面前：“小吳師傅！這段時間，我主要是跑了沒有交技術轉讓費的廠，這小20天的賬目，你看一下?！?

吳牧拿起賬本，細細地看了一下：

汪主任在這小20天一共賣了11家。

其中6家是付了技術轉讓費的，利潤0.42元/片，一共賣了9680片，收入4065.6元。

另外5家沒有付技術轉讓費，利潤0.92/片，一共賣了6400片，收入5888元。

總利潤：9953.6元。

吳牧看完把賬本隨手遞給了旁邊的小汪師傅。

小汪自然是沒什么疑義，汪主任隨后開始分錢。

吳牧四成，分了3981元。

晚上，吳牧把錢湊了個整后交給了程婉。

接過厚厚的報紙包，程婉都已經麻木了。

攤到席子上仔細點了一遍之后，她再次把錢藏好，然后開始記賬：

9月5，收入：4000元。

........

結余：6460+4000=10460元。

記到這里，程婉不由得捂住了小嘴，目光凝固在最后的數字上。

幾秒之后，她還是禁不住低呼出聲。

“牧子！......咱.......咱家成了......萬元戶了！”

“噗通！……”

洗好了澡，單腳站在澡盆里擦身子的程夢一個趔趄，滑進了澡盆里。

隨后，一聲嬌呼也從布簾后傳來：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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