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牧直接去了木工車間。

換上工作服后，把換下來的T恤衫和長褲送進更衣柜，拿了工具走到車間東南角，然后開始第一個巡回。

一進車間，吳牧就發現了一些異常。

車間很多擋車工不停地交頭接耳的同時，還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很顯然，白天的消息已經在車間里擴散。

吳牧沒有在意，召喚出系統后埋頭開始維修。

【叮！你獨立完成了一次故障維修，維修技能+1】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響起，吳牧隨手用扳手把紅牌敲倒，然后走向下臺一豎著紅牌的織機。

一個個紅牌接連不斷地被他用扳手敲倒，腦海中“叮叮叮”的提示音也接二連三地響起。

這兩天下來，吳牧也總結出了系統的一些加點規律。

每獨立完成一臺織機維修，維修技能就會+1，但養成積分不是每次都加。

太簡單的故障養成積分不會增加。

只有故障稍微復雜一點才會增加。

一個巡回結束，吳牧溜出了車間。

……

……

吳牧溜出車間沒一會兒，班長錢桂芬忙完了手里的活，大搖大擺地向著木工車間走去。

她是本地人，白天廠里發生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今天她一進車間，就看到交接班的擋車工在交頭接耳，連機臺停了都沒注意。

她揪住乙班的小組長一問，才聽了些“張艷芳死了、吳牧未婚當爹”的只言片語。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再說了，怎么說張艷芳也是她班上的擋車工，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當然急著想知道情況。

反正夜班沒有車間主任，班長就是車間的老大，也沒人管她。

小組長季春蕾見狀也加快了手里接頭的速度，接好之后立即開車，看都沒看織機布面的情況，朝秦霞示意了一下后，明目張膽地溜出了車間。

接著是就是秦霞。

沒人再比她了解具體的情況了，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然后是幫接工劉海燕，幫接工趙美玲、幫接工....

她們就像約好了的一樣，紛紛溜出了車間。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一幕自然不可能瞞住所有擋車工的眼睛。

班長帶頭，大小頭目集體偷懶？

她們哪見過這種陣勢啊？

她們當中當然也有八卦之心很強，也想跟著出去看看。

可她們都有固定的機臺。

不可能把機臺關了去玩，只能乖乖地守著崗位的同時，趁著機臺全部運轉的空隙，竄出去與相鄰的擋車工交頭接耳，交換情報。

……

吳牧并沒有去木工車間睡覺，而是走向了托兒所。

他不放心小不點！

他沒有冒冒失失地進去打擾，而是躡手躡腳地走到托兒所門口。

側耳細聽，托兒所里面靜悄悄的，沒聽到一個孩子的哭聲。

川渝到靜海這一路一千多公里，又是綠皮火車又是汽車的，大人都受不了，孩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小不點一定也折騰得不輕，這會兒貪睡也正常。

放心下來后，吳牧這才晃晃悠悠地回木工車間。

剛到木工車間門口，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此刻的木工車間里人影綽綽，里面少說也有五六個人。

吳牧立刻就想溜之大吉。

剛剛轉身，班長錢桂芬彪悍的聲音就在背后響起：“站住！你個辣坎子走一個試試！”

吳牧期期艾艾地轉身，訕笑著說道：“班長！你們開會呢，我還是不打攪你們了吧。”

身高腿長的季春蕾一把揪住了他的工作服，把他拉進了木工車間：“裝什么裝？我們都在等你呢！”

吳牧繼續裝糊涂：“等我？你們等我干什么？”

錢桂芬往木頭長椅上一坐，瞪著吳牧說道：“別裝了！說說吧！張艷芳到底什么情況？”

吳牧知道，這樣的事情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杜絕不了。

有的人是出于關心。

而有的人則純粹就是八卦。

他們可不管會不會揭開了你的傷疤。

有的人甚至就是打著關心的名義，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今天躲是躲不過去了，吳牧只好坐到長椅上，耐著性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次講了一遍。

那真的是說者傷心，聞者落淚。

吳牧說完后，木工車間里一片寂靜，錢桂芬她們一個個眼眶都紅紅的。

都是和張艷芳一個班的，自然都認識。

良久，錢桂芬揉了揉眼睛，嘴里發出一聲嘆息：“唉！多么漂亮的一個妹子啊！就這么沒了，真的讓人心痛啊！”

其他幾個娘們紛紛附和，然后出言安慰起了吳牧：“是啊！小吳師傅別難過了...”

錢桂芬：“難過個屁！張艷芳要是知道你蔫了吧唧的，棺材板都要氣裂開！”

季春蕾：“對！不難過！好好上班，把孩子照顧好，至于女朋友，咱們廠里的女工多，你使勁挑....”

吳牧：“......”

這都哪跟哪兒啊！

有這么安慰人的么？

曲終人散，幾個幫接工聽完了八卦，自覺地先回了車間。

就剩下錢桂芬、季春蕾和秦霞。

吳牧趁勢說道：“班長！明天我準備回老家一趟，明天和后天的夜班我讓老鄉王勇給我代班可以吧？”

錢桂芬爽快地同意：“行吧！不過你大后天一定要來上班啊。”

這兩天大家都反應吳牧的技術有了顯著的提高，甚至有超過老機修工小汪的趨勢，錢桂芬自然不舍得換人。

吳牧保證道：“大后天我一定到，說實話，和你們相處時間長了，我也舍不得翹班。”

“辣坎子！你還真是開竅了啊！不但技術進步了，還越來越會說話了！”

季春蕾說道：“還別說，還真是的，你們發現沒有？小吳師傅現在靜海話說得賊溜，一點口氣也沒有。”

吳牧嘚瑟道：“這有什么，不是有嘴就行嗎？”

一直沒說話的秦霞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德性！瞧把你能耐的。”

靜海話確實是難學。

有多難學呢？

初到靜海的人，能把靜海話聽懂都要很長一段時間。

很多人都說靜海話比英語都難學。

語言能力不強的人，在靜海呆一輩子也說不好靜海話。

吳牧前世在秦霞的教導下可是下過苦工的。

倆人情到深處的時候都是用靜海話交流。

見吳牧情緒穩定，錢桂芬她們幾個都沒有再出言安慰。

錢桂芬看了看手表說道：“咱們走吧！去食堂吃半夜飯。”

四人一起回車間，各自拿了飯盆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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