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蜷縮在超市倉庫的角落里，啃著半包發潮的餅干。這是他變成“這個“的第七天。

七天前，那顆該死的生化核彈墜落在城郊，帶來源源不斷的綠色霧氣。三天后，第一批感染者出現，他們皮膚灰白，眼睛渾濁，見人就咬。被咬的人會在半小時內變成同樣的怪物——如果沒被當場撕碎的話。

程墨摸了摸左肩的傷口，那里已經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灰黑色的硬痂。他清楚地記得三天前那個女喪尸的牙齒刺入自己肩膀的痛楚。按照常理，他早該變成行尸走肉了，可是...

“我到底是什么？“程墨盯著自己的雙手，指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深灰色，比原來長了一倍，堅硬如鐵。他輕輕一劃，旁邊的金屬貨架就出現了五道清晰的痕跡。

倉庫外傳來熟悉的低吼聲和拖沓的腳步聲。程墨屏住呼吸，數著心跳——如果那還能叫心跳的話。自從變異后，他的心跳每分鐘只有二十下，卻異常有力，像有人在胸腔里敲鼓。

“至少五個...“程墨無聲地移動到門邊，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三只成年喪尸正在翻找貨架，腐爛的手指撕開包裝袋，將發霉的食物塞進嘴里。他們的動作比電影里的喪尸快得多，幾乎接近正常人行走的速度。

程墨的喉嚨突然發緊，一種前所未有的饑餓感席卷而來。但不是對食物的渴望，而是...對這些喪尸體內某種東西的渴求。他能感覺到它們體內流動的某種能量，黑暗而誘人。

“不，這太惡心了。“程墨用力搖頭，試圖驅散這個念頭。就在這時，最靠近倉庫的喪尸突然轉頭，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程墨藏身的方向。

“它發現我了？“程墨僵在原地。那只喪尸抽動鼻子，發出興奮的嘶吼，朝倉庫門撲來。另外兩只立刻跟上，它們撞開障礙物，速度比程墨預想的還要快。

門被撞開的瞬間，程墨本能地伸出雙手抵擋。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他的十指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指甲暴長，變成十根三十厘米長的黑色骨爪，尖端閃著寒光。

第一只喪尸撲到面前時，程墨幾乎是下意識地揮動手臂。黑色骨爪如熱刀切黃油般劃過喪尸的脖頸，那顆腐爛的頭顱高高飛起，軀干還保持著前沖的姿勢，最終倒在程墨腳邊。

“這...是我做的？“程墨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武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二只喪尸已經撲了上來。這次他看得更清楚——自己的骨爪不僅鋒利無比，表面還覆蓋著一層黑色黏液，被切斷的喪尸傷口立刻開始腐蝕冒煙。

三只喪尸在十秒內變成了六截腐爛的尸體。程墨喘著粗氣，看著逐漸恢復原狀的雙手，指甲又變回了深灰色。

“我到底變成了什么怪物...“程墨喃喃自語，卻突然聽到超市入口處傳來更多腳步聲。透過貨架縫隙，他看到了至少二十只喪尸正涌入超市——一定是剛才的打斗聲引來的。

程墨的大腦飛速運轉。正面突圍是不可能的，倉庫后門被貨架堵死，唯一的窗戶在三米高的墻上。就在他絕望之際，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從腹部升起，像是有無數小蟲在皮膚下爬行。

“呃啊——“程墨痛苦地彎下腰，感覺自己的脊椎在扭曲變形。下一秒，三根三十厘米長的骨刺從他后背肩胛骨處射出，深深釘入對面的墻壁。更詭異的是，他居然能“感覺“到這些骨刺的存在，就像延伸的肢體。

“這能力...太瘋狂了。“程墨嘗試控制體內的異變，又有兩根骨刺從右手腕內側射出。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可以控制發射角度和力度。

超市里的喪尸群越來越近，程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蹲下身，瞄準最近的一排貨架，手腕一抖——兩根骨刺呼嘯而出，精準地貫穿了兩只喪尸的眼窩。

“有效！“程墨精神一振，連續發射骨刺。但很快他就感到一陣虛弱——這種能力顯然消耗很大。已經有七八只喪尸倒下，但剩下的十幾只已經逼近到五米內。

就在這危急關頭，程墨注意到地上那些被他殺死的喪尸尸體。一種莫名的沖動驅使他將手伸向最近的尸體，手掌按在那顆被斬首的頭顱上。

“起來...“程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個詞，但奇跡發生了——那顆頭顱的眼睛突然亮起詭異的綠光，斷頸處伸出數十條黑色絲線，像活物般扭動著連接回軀干。幾秒鐘后，這只喪尸竟然重新“站“了起來，站在程墨身邊，面對曾經的同類。

“我...能控制死靈？“程墨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他嘗試用意念命令復活的喪尸攻擊，那只喪尸立刻撲向最近的活體同類，撕咬起來。

程墨如法炮制，很快就有五只喪尸“死而復生“，為他而戰。超市里上演著詭異的同類相殘，程墨的“死靈軍團“雖然數量少，但似乎比普通喪尸更強壯、更敏捷。

當最后一只活體喪尸倒下時，程墨跪倒在地，渾身發抖。他的皮膚變得更加灰暗，眼睛在鏡子的反光中呈現出不自然的黃綠色。更可怕的是，看著滿地的尸體，他居然感到...愉悅。

“不，我還是人類...“程墨用力拍打自己的臉，試圖保持清醒。他看向那些重新倒下的“死靈戰士“，它們眼中的綠光已經熄滅，恢復成普通尸體。

程墨跌跌撞撞地走向超市后門，用新獲得的骨爪輕易切開鎖鏈。外面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傳來的警報聲和零星槍響提醒著這個世界尚未完全淪陷。

他必須找到其他幸存者，必須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但首先，他得學會控制這些能力——在完全變成怪物之前。

程墨望向城市中心的方向，那里濃煙滾滾。他隱約感覺，這場災難的答案就在那里。而在內心深處，一個更黑暗的念頭在滋長：也許，這種變異不是詛咒，而是末日中生存的...禮物？

他伸出已經異變的手掌，五根骨爪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芒。無論愿意與否，他都已經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唯一的問題是：在這條路的盡頭，等待他的是救贖，還是徹底的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