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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宴

花娘腦子嗡地一聲,掙扎著還想說些什么。

柔娘就干脆利落地跪在了花娘眼前,她伏在花娘的膝蓋上,蒼白的臉上滿是祈求:“帶上我吧!”

說著她怕花娘不同意,還道:“帶上我,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是我慫恿你的。”

花娘猶豫著道:“你不怕死嗎?”

柔娘捂面哭泣:“誰不怕死,正是怕死才要跑啊,花娘,不然誰知道哪天咱們就會因為什么死了呢?”說著她又握住花娘的手道:“帶我走吧。”

花娘扛不住這樣的眼神猶豫再三還是道了句:“好吧。”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花娘一個人久久下不定決心,但要是多了個人,腦子一沖動就能決定下來。

檀棄給的紙條似乎不需要花娘的回應。

花娘和柔娘也只能按住性子等。

舞裳樓

今夜的歌樓格外熱鬧,往來的客人也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來來往往,衣冠楚楚。

爭端吵鬧也比往日少了些許。

卜川穿戴整齊地站在門口。

何況從牛車上下來,一眼就瞧見了卜川,他雖內心鄙夷,但面上還是立刻換上一副溫和面孔。

“玄風?好巧,許久未見了?”

卜川瞧著他變臉神速覺得有些意思,也笑道:“不巧,某是在等你。”

何況一愣,勉強笑道:“玄風有心了。”

何況下了牛車,身后還跟著一位青年。

何況拉著這位青年笑著向卜川介紹道:“這是我母親族中一位,姓章,學問雖不及玄風,但也是出身昭國有名的學宮,玄風日后若是有機會,可以多照拂一二。”

卜川笑著拱手致禮道:“那是自然。”

三人并肩走進歌樓。

雖說恒陽君答應了不再為卜川引薦,但還是讓他去參加宴席了。

何況雖有不滿,但不敢隨意說出口。

就在此時。

威風凜凜的白虎幡開道,遠處傳來振奮人心的樂曲,七匹漆黑泛紅的寶馬拉著金黃的馬車,儀仗隊光前面就有幾百人,白虎幡一至,還停留在歌樓門口的人們皆俯身跪拜。

然而真正等到昭王的車駕到了舞裳樓門口,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王侯威儀如同沉重的烏云壓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頭,諸人只聞玉環(huán)碰撞之音,等到反應過來時,王侯的衣角已然飄過。

身后是持著華蓋的隨侍,昭國尚武,連舉著華蓋的隨侍身上都穿著金銅色的衣甲。

黑底金甲,瞧著都讓人發(fā)憷。

整個儀仗隊,百人停于歌樓門口,百人隨著昭王入了歌樓,以身軀一個接一個地將昭王所行之處四周封死,僅留一條路供昭王走回道。

還跪在地上的何況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對。

時下風氣開放,昭國又以歌樓盛景為最大進項,但不管如何說出入此等聲色犬馬之所,難免背上喜好玩樂的罪名。

正常情況下自然越低調越好,如此君王得樂,也無需敗壞聲名。

但昭王這儀仗一出,周邊誰不知道昭王來了這座歌樓?

縱使是恒陽君宴請,也沒有這樣鋪排場的道理。

但,昭王如何想,考慮了些什么又哪里是何況能知曉的。

只要夜宴的舉薦不出錯就好了。

何況安慰了自己一下,叫自己莫要多想。

檀棄站在窗邊,難得有閑心看了眼自己這位“父親”。

彈幕見到這位怒氣值頹然上漲了一截,連發(fā)彈幕的速度都快了許多,當然大部分是罵樓下那位的話。

檀棄內心倒是一片平靜,沒有彈幕里的仇恨,也沒有伏跪在歌樓門口的那些人心里的敬仰畏懼,當然也沒有父女之間的“親情”,她看著底下那個男人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當然事實上也就是陌生人。

檀棄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倒是研究了下那些護衛(wèi),儀仗的位置。

和檀棄預料中的一樣,只是隔開了中間那個院子,兩邊如何,昭王的人并沒有去管。

而不遠處,檀棄看不見的地方,杭挽住的院子,在今夜終于打開了門,從里面走出來盛裝打扮的杭挽,穿著粉色的衣裙,層層疊疊如同花朵一般,她今日的妝容也是人比花嬌,只是瞧著瘦了些許。

白娘站在門口等她,瞧著杭挽出來了,忙拉著人仔仔細細瞧了幾眼笑道:“真是花一般的人。”又道:“你姊妹婁娘已經被卜郎君贖出去了,卜郎是個有才學的,此次宴會他必然得入昭王的眼,你若是能一舉俘獲昭王的心,進宮做個夫人,你姊妹也算有了依靠。”

杭挽聽著白娘的話,也算是松了口氣,好在檀棄已經從這虎狼窩里出去了,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還站在院子門口站著的守衛(wèi)老大走了過來笑道:“這人給你了,我們這差事也算是結束了,那我等就回恒陽君府了。”

白娘忙識趣遞上一盤子的金鑄幣道:“多謝幾位了,一點茶錢聊表心意。”

為首的守衛(wèi)笑了下收了錢,就走了。

不過這頭的白娘可不怕杭挽跑了,她身后跟著五六個瞧著就孔武有力的嬤嬤,還有有跟在后面隱去行蹤的二級武者。

怎么也不怕杭挽一個弱女子跑了。

白娘壓著杭挽一步步朝著宴廳走去。

而廚房這頭

有貴人到訪,小廚房里自然以昭王的菜為首,從下午做到現(xiàn)在,才堪堪備好最后一道菜,趙婦立刻就要去做守衛(wèi)們的餐食。

他們估摸著都餓了快一下午了。

許婦走了過去道:“我也幫忙。”

趙婦沒拒絕,許婦拿著米在水池里淘淘洗洗,最后放了足量的蒙汗藥。

菜有人愛吃肉,有人愛吃菜的,還是放米里踏實。

杭挽悄無聲息地進宴廳,又開始彈琴。

恒陽君聽著這琴聲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忽地朝著昭王道:“說來,此次邀請大王來此還有件小事。”

昭王神色不明但還是接話道:“哦?王叔有何事?”

恒陽君笑道:“只是有幾位有才學年輕人想引薦給大王罷了。”

昭王來了些興致:“能叫王叔稱有才學的,那可不多,都有何人?”

恒陽君道:“浮鳴何氏何況,浮鳴章氏章丹,還有浮鳴馬氏馬焱......”

恒陽君一次性說了十幾個名字,里面果然沒有卜川。

何況內心狂喜,面上壓下了上揚的嘴角。

再也壓抑不住,得意地看了眼卜川,舉薦名單里沒有他,這位出身第一學宮的大才子可有料到?

昭王撫掌哈哈一笑:“竟有如此之多嗎?那我昭國何愁不興盛,幾位不妨上前一敘。”

何況等人忙整理衣冠快步上前,何況站在最前面,他家在浮鳴的權勢也是最大。

他面上掛著笑容,正打算向昭王好好介紹一下自己。

身后忽地傳來一聲爆喝:“暴君!拿命來!”

何況一愣,就看見章丹從他身后竄出,一劍刺中了昭王續(xù)而被昭王隨侍一劍捅死了。

頓時場上一片混亂,何況站在廳中,身上的血都冷了一半,怎么偏偏是章丹,他母親族中子弟,他一手帶到昭王面前的。

完了......

完了......

他何氏一族全都完了。

思緒混沌中他望向上座幾位,恒陽君還是一副笑咪咪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今日之事,但何況知道,今日要恒陽君舉薦的學子多是本地大族出身,沒了這些,浮鳴就是他恒陽君的天下了。

昭王的隨侍瞬間把持住局面。

何況被壓倒跪在廳內,隔著亂七八糟的桌子,菜盤,何況瞧見了坐在那一步未動的卜川,笑著看向他,手上的煙管在桌沿輕輕敲了一下,何況瞬間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隔著這么遠,他迷迷蒙蒙中似乎看到他說了一句。

“果然,死局還得以命來布啊。”

命?

章丹的命?

局又是什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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