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巴魯克陷入沉思的模樣，克莉絲慵懶地靠回沙發，繼續說道：“如果她只是想簽訂忠誠契約，我或許還不會如此懷疑，但一個看了我決斗就突然覺醒、注定成為八階超凡者的天才，還哭著喊著要做我的仆人？”

她發出一聲冷笑：“這種橋段寫成小說都會被讀者罵爛俗。”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想！”克莉絲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這些都只是我的無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沒錯，我確實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她在說謊，所以才要試探。”

她伸手拿起沙發旁桌柜上的調查資料，在手中晃了晃：“但看完你的調查報告后，我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報告顯示這位薇芮絲小姐生活在霍恩木場，父親是普通工人，母親做些縫補活計，她自己只上過三年亞人初等學堂。”

克莉絲的眼神陡然銳利：“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學識氣質卻很難偽裝。你覺得今天倉庫里那個女人說的話，像是一個只讀過三年書的鄉下丫頭能說出來的嗎？”

最后，克莉絲將調查報告重重丟回茶幾，發出一聲悶響：“還有一點你沒注意到嗎，巴魯克，你平時可不是這么多話的人。”

聽著克莉絲的分析，巴魯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喉結艱難地滾動著。

他粗壯的手指不自覺地扯松了領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隨著克莉絲的提醒，他突然意識到，從見到薇芮絲第一眼起，自己就莫名地對她產生好感，甚至在克莉絲小姐明確表達不滿之后，仍忍不住開口替她說話。

“是魅惑！”

巴魯克猛地抬頭，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他魁梧的身軀因暴怒而微微顫抖：“那個賤人居然敢對我用狐人族的天賦魅惑！”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居然一點都沒意識到，真是該死，我這就去把她撕成碎片！”

“冷靜點！”克莉絲伸手按住暴怒的巴魯克：“我說了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或許她真是無辜的呢？”

她安撫道：“所以我讓她離開了。我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她確實沒有問題，且到時還愿意繼續效忠于我，我會親自去招攬她。”

說著，她踮起腳尖，像小時候那樣拍了拍巴魯克的肩膀：“巴魯克叔叔，你不只是家族的護衛，更是我的親人。希爾瓦尼亞家的復興之路還很長，我們需要并肩同行。我不希望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小姐，我...”

巴魯克羞愧得說不出話來，克莉絲卻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輕拍他的后背道：“好了，我的老熊人大叔，回去喝杯好酒，把這事忘了吧。”

維多利亞夫人適時起身，從酒柜取出一瓶珍藏的威士忌遞給克莉絲，克莉絲轉手塞進巴魯克懷里：“那個天狐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巴魯克捧著酒瓶，臉上終于重現憨厚的笑容。他向兩位女士鄭重鞠躬，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房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他突然回身，對著克莉絲做了個斬首的手勢，眼神堅定：“小姐，如果查出那個薇芮絲有問題，請務必交給我處置，這次，我絕不會讓您失望！”

“一言為定！”克莉絲笑著應道。

房門輕輕合上，房間里只剩下電燈柔和的光芒，維多利亞夫人和克莉絲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無奈的苦笑。

“關于那個薇芮絲是奸細的事。”維多利亞夫人重新坐回辦公桌后：“你有幾分把握？”

“一半一半吧！”克莉絲走向酒柜，手指輕觸冷凍法陣取出一瓶冰鎮啤酒。

比起威士忌與紅酒，她更偏愛這種平民飲品。

“說實話我也不確定，只是覺得她編的故事太離譜了。”她仰頭灌了一大口，滿足地嘆了口氣：“雖然在這個世界，離譜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她走到窗前，望著莊園的夜色：“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落在我們頭上，我不得不多個心眼。”

“其實最穩妥的做法，”克莉絲轉身靠在窗邊：“本該是我假裝不知情，先收下她再暗中觀察。”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啤酒瓶：“但我現在實在沒時間也沒精力在身邊安個定時炸彈，還是敬而遠之吧。”

晃了晃酒瓶，酒液燈光下泛起泡沫：“不過調查的后手我已經布下了，就看能不能釣到大魚。”

穴居幼蟲卵，這是穴居蛛母進化后獲得的新能力，孵化出的幼蟲比普通子蛛更微小，幾乎無法察覺。

最重要的是，這些幼蟲與母體共享視覺和聽覺，就像移動的監控攝像頭，能將所見所聞實時傳回蛛母，再由蛛母以魔法影像的形式記錄下來，這樣克莉絲無需親自盯梢，只需定期與蛛母“交流”，就能查看所有監控內容。

維多利亞夫人轉動座椅，望向站在窗邊的侄女：“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她柔聲道：“家族已經走上正軌，再過不到三個月你的哥哥們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希爾瓦尼亞家會更加強大。”

對此，克莉絲不置可否，在她看來家族不過是獲取資源的平臺，真正的強大終究要靠自己。夜風拂過，她望向莊園西側客房亮起的燈光，隨口問道：“姑姑，龍語魔法的事談得怎么樣了？”

提起這個，維多利亞夫人不由得笑出了聲：“那幾個家族差點沒把我生吞活剝了！”她模仿著那些代表的語氣：“你們希爾瓦尼亞家已經占了大便宜，還要收費簡直是趁火打劫！不愧是紅龍伊格尼克斯的后裔，跟你們的始祖一樣貪得無厭！”

“那您怎么回應的？”克莉絲忍俊不禁。

維多利亞聳聳肩，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干脆認了！沒錯，希爾瓦尼亞家窮了四十年，現在就只認錢。最后他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他們就這么認了？”克莉絲驚訝地挑眉：“把龍語魔法譯本全交給我們，他們沒意見？”

“當然有意見！”維多利亞輕哼一聲：“他們決定共享所有譯本，幾家一起學，而且是分階段共享，先共享低階魔法，等各家都掌握了，再逐步開放更高階的。”

“真夠精明的。”克莉絲輕笑。

幾大龍人家族果然都不是傻子，這龍語魔法就像核武器，與其讓希爾瓦尼亞一家獨大，不如大家都學，這樣反而能維持平衡。

仰頭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克莉絲突然孩子氣地將空瓶用力擲向樓下花園，玻璃碎裂的脆響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她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那這事就這么定了？我們什么時候能拿到譯本開始教學？”她迫不及待想要研習龍語魔法來提升實力。

誰知維多利亞給她潑了盆冷水：“哪有這么快？”她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現在只是敲定了個大框架，各家派誰來學、在哪里學都還沒談妥。”鋼筆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銀光：“這種大事在電報里說不清楚，各家代表得回去請示家主。”

她合上賬本，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最終決議要等到四個月后的三冕圣議才能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