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芮絲被捏住下巴，嬌美的臉龐上寫滿驚惶與委屈。她那雙盈滿淚水的大眼睛直視克莉絲，聲音顫抖卻堅(jiān)定：“克莉絲小姐，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說什么...我對您的忠誠就像對父神的信仰一樣純粹，如果您仍不相信，我愿意簽訂血奴誓約...若還是不信...”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我愿以死證明我的忠誠。”

“死？好啊！”

克莉絲冷笑一聲，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把左輪手槍。她當(dāng)著薇芮絲的面，慢條斯理地將子彈一顆一顆壓入彈巢，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倉房內(nèi)格外刺耳。裝完最后一顆子彈，她咔嗒一聲合上彈巢，將手槍塞進(jìn)薇芮絲顫抖的手中。

“來，證明給我看。”克莉絲松開手，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太陽穴：“朝這里開槍。我保證，你死后你的家人會成為希爾瓦尼亞家的核心附庸，終生受我庇護(hù)。”

整個倉房瞬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巴魯克緊張地繃緊了肌肉，隨時準(zhǔn)備出手阻止。薇芮絲低頭看著手中的左輪，淚水滴落在冰冷的金屬上。

薇芮絲顫抖的雙手緩緩舉起左輪，冰冷的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整個人因恐懼而劇烈顫抖著，卻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一旁的巴魯克實(shí)在不忍，剛想開口勸阻：“克莉絲小姐，這...”

話音未落，克莉絲猛然轉(zhuǎn)頭，那雙已經(jīng)完全化作豎瞳的龍眼中迸發(fā)出駭人的寒光。

巴魯克瞬間如墜冰窟，那眼神中的冷漠與殺意讓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再多說一個字，眼前這位曾經(jīng)需要他保護(hù)的少女，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撕成碎片。

是的，自從那場決斗之后，一切都不同了。那個會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真正的龍裔強(qiáng)者。巴魯克喉結(jié)滾動，最終沉默地退后半步，垂下了頭。

克莉絲收回警告巴魯克的冰冷目光，轉(zhuǎn)而看向顫抖不已的薇芮絲。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險(xiǎn)的弧度：“手別抖，子彈會打偏的，要是把這張漂亮臉蛋打壞了多可惜。”

聲音輕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放心，你的死不會白費(fèi)。我會用你的尸體喂養(yǎng)我養(yǎng)的穴居蛛母，讓它變得更強(qiáng)大。到時候，我就用你的名字來命名它，讓你永遠(yuǎn)活在我的記憶里。”

薇芮絲舉槍的手不住顫抖，她望向克莉絲的雙眼，卻只看到興奮與期待，沒有一絲憐憫。終于，她的手無力地垂下，崩潰地哭喊：“怎么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我憧憬的那個人不該是這樣的！”

“哦？這就失望了？”克莉絲慵懶地靠回沙發(fā)，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不打算向我證明你的忠誠了？”

“你不值得！”薇芮絲紅著眼眶喊道：“你不是父神指引我追隨的那個人！”

克莉絲輕笑一聲，突然從她手中奪過左輪，對準(zhǔn)自己的太陽穴：“是啊！”她的聲音帶著諷刺：“可你也沒你說的那么忠誠。”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咔噠，空膛的聲音在寂靜的倉房內(nèi)格外刺耳。她又連續(xù)扣動五次扳機(jī)，每次都是同樣的空響。

最后，克莉絲將槍隨手丟在薇芮絲面前的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這把槍的撞針早就卸掉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可惜，你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

薇芮絲呆滯地望著地上的左輪手槍，整個人癱軟在地，久久不能言語。克莉絲起身走到她身旁，狀似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時指尖不著痕跡地在她衣領(lǐng)內(nèi)側(cè)一抹，幾枚穴居蛛卵已悄然附著其上。

“回去吧！”克莉絲語氣平淡：“你不適合加入我的家族。”

“這樣的測試對我不公平！”薇芮絲突然抬頭，眼中淚光閃動：“克莉絲小姐，請?jiān)俳o我一次機(jī)會證明我的忠誠！”她哀求的目光在克莉絲和巴魯克之間游移，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心軟。

“呵！”克莉絲冷笑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替希雅拉討回公道，就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了吧？在我這里討要公平？瘋了吧！”她俯身湊近薇芮絲耳邊，輕聲道：“讓你活著離開，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了。巴魯克，帶她走！”

“克莉絲小姐，您再…，”巴魯克遲疑著開口，卻被克莉絲厲聲打斷：

“巴魯克！這是你今天第三次為她違抗我的命令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怎么，你是和她睡過了嗎？！給我滾出去！”

這番毫不留情的呵斥，讓這位從小守護(hù)她的老熊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克莉絲轉(zhuǎn)向萊昂娜：“把這個女人帶走，我不想再看見她！”

萊昂娜無奈地看了眼羞憤交加的巴魯克，輕嘆一聲上前攙扶起仍在掙扎的薇芮絲，將她拖出了倉庫。

入夜，維多利亞夫人的臥室籠罩在柔和的燈光中。

身著絲質(zhì)睡袍的維多利亞伏案審閱著家族賬目，頭頂?shù)牡鯚魧⑺挠白油对谖募希^也不抬地說道：“有話就當(dāng)面說清楚，別像小孩子似的鬧別扭。”

兩米多高的巴魯克此刻卻像個犯錯的學(xué)生，粗壯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垂首立在房間中央。

對面沙發(fā)上的克莉絲翹著二郎腿，手指輕揉太陽穴，臺燈的光線將她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暖色：“巴魯克，我是做了什么事，讓你覺得我不配輔佐姑姑執(zhí)掌希爾瓦尼亞家？”

這句話像記重錘，巴魯克魁梧的身軀猛地一震。他單膝跪地，拳頭重重捶在胸前：“小姐！您知道我絕無此意！”向來沉穩(wěn)的聲音里罕見地帶著慌亂。

“可你今天卻當(dāng)著外人，一而再地違逆我的決定。”克莉絲的聲音突然轉(zhuǎn)冷，像刀鋒劃過絲綢。

“我只是覺得...覺得...”

“覺得什么？”克莉絲的聲音帶著危險(xiǎn)的輕柔，“覺得我太多疑？覺得我對那個女孩太苛刻？還是覺得她真的很無辜？”

巴魯克終于抬起頭，粗獷的臉上寫滿委屈：“我只是覺得您不信任我，關(guān)于那個狐人少女的背景，我真的做了詳盡的調(diào)查，連維多利亞夫人也都核對過。”

克莉絲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平復(fù)情緒：“巴魯克，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

她的聲音柔和下來：“你和萊昂娜、托克是希爾瓦尼亞家最低谷時都不離不棄的家族。更別說...”她頓了頓：“我可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

她向前傾身：“我把哥布林交給你訓(xùn)練，鐵砧鎮(zhèn)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派你去調(diào)查。如果我不信任你，會讓你做這些事嗎？”她的指尖輕敲扶手：“我不信任的，是那個女人！”

巴魯克聞言，再次低下頭沉默不語。

“我曾在一本關(guān)于屠龍的小說里看到一句話。”克莉絲的聲音忽然變得悠遠(yuǎn)：“主角的母親臨終前教導(dǎo)他，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辦公桌后的維多利亞夫人聽到“屠龍”二字時，伸向威士忌酒杯的手明顯頓了一下。最終她還是拿起酒杯，輕抿一口后嗤笑道：“這話倒是沒錯。”

克莉絲繼續(xù)盯著巴魯克：“而且我始終相信一個道理，當(dāng)天上突然掉餡餅時，十有八九不是機(jī)遇，而是陷阱。”

維多利亞夫人晃了晃酒杯，向巴魯克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這句更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