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江觀察著野豬的一舉一動，眉頭微皺。這頭野豬體型足有二百多斤，獠牙外翻，皮毛粗糙，一看就是山林中的老手。這種體型的野豬，一旦發起狠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也得退避三舍。

“野豬先打，不管下頭是啥，起碼有個保底。”柳三江壓低聲音說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頭野豬。

秦平康蹲在一旁，手中緊握著獵槍，掌心已經沁出了汗水。雖然他跟著屯屯長學了幾年打獵，但面對這種場面，還是忍不住緊張。

“這畜生警惕性很強。”柳家旺小聲提醒道，“得找準時機，一槍必須打中要害。”

屯屯長摸了摸槍管，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讓我來試試手，這段日子沒開槍，手都癢得慌。”

“爹，您悠著點。”柳家旺連忙低聲提醒，“別把野豬打下坑去，萬一下頭是豹子，那可就麻煩了。”

“臭小子，你爹我打了大半輩子槍，這點分寸還是有的。”屯屯長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手上卻沒停下檢查彈藥的動作。

就在這時，野豬的動作突然變得警覺起來。它的鼻子不停地抽動，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柳三江注意到野豬的耳朵也豎了起來，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異常。

果然，下一刻野豬猛地轉頭，豆大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藏身的方向，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柳三江以為野豬要發起沖鋒的時候，這畜生卻一個轉身，撒腿就跑。

“砰！”

清脆的槍聲劃破山林的寂靜。

柳三江瞪大了眼睛，只見那頭狂奔的野豬屁股正中挨了一槍，整個身子瞬間撲倒在地，瘋狂地打滾哀嚎。這一槍打得極準，不偏不倚正中臀部要害。

“好槍法！”柳三江由衷贊嘆。能在野豬奔跑時打中如此精確的位置，這種準頭，他還是頭一次見。

秦平康也忍不住感慨：“大爺您這槍法，我是真服了。您教我打槍的時候，莫非還留了一手沒傳授？”

屯屯長笑著搖搖頭，槍口的硝煙還未散盡：“打了三十多年槍，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有臉當這個屯屯長？”

“阿七，你在這看著坑里的情況，我們去處理野豬。”柳家旺吩咐道，率先向野豬倒下的位置走去。

幾人來到野豬身邊，野豬還在地上抽搐，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柳家旺抽出腰間的匕首，準備給野豬最后一擊。

就在刀鋒即將刺入野豬脖子的瞬間，柳三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多年的狩獵經驗告訴他，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小心！”

話音未落，原本奄奄一息的野豬突然暴起，朝著柳家旺撲去。那雙充血的眼睛里閃爍著臨死前的瘋狂。

柳三江手中的槍幾乎是本能地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野豬的腦袋炸開一朵血花，轟然倒地。這一次，它是真的死透了。

“家旺，你太大意了。”屯屯長臉色嚴肅，語氣中帶著責備，“山里的野獸，除非一槍爆頭，否則就算重傷也隨時能要人命。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怎么能忘？”

柳家旺低頭認錯：“是我疏忽了。”額頭上的冷汗還未褪去，顯然也被剛才的變故嚇得不輕。

“行了，先看看坑里的情況。”柳三江打斷了這尷尬的氣氛，轉移了話題。

幾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坑邊，往下一看，果然是一頭花斑豹子被網住，正在瘋狂掙扎。豹子的毛發油亮，肌肉結實，一看就是正值壯年的猛獸。

“是公豹子！”柳家智興奮地說道，“這下可賺大發了！”

柳三江卻注意到豹子的精神狀態異常亢奮，眼神兇狠，顯然是剛落網不久。這種狀態的猛獸最為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先別急著處理，等它體力耗盡再說。”屯屯長經驗豐富，“現在下去太危險。豹子這種猛獸，就算被網住也不能掉以輕心。”

秦平康忍不住問道：“大爺，咱們要在這守多久？”

“至少要等到天黑。”屯屯長回答，“等它餓得沒力氣了，才好下手。”

柳三江突然想起一事：“對了大爺，您不是要去其他屯子通知事情嗎？要不要帶點野豬肉去？這野豬少說也有二百多斤，夠分的。”

“不用，”屯屯長擺擺手，“我這就去報個喜，又不是求人辦事，帶東西反倒顯得輕賤了自己。”

柳三江笑道：“這不是顯得您體貼照顧嗎？再說他們收了東西，以后來咱們屯子，不也得帶點什么？這人情往來，講究個來有往。”

屯屯長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小子倒是會想。行，那就帶點去。”

山風徐徐，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遠處傳來知更鳥的啼鳴，偶爾還能聽到松鼠在樹枝間跳躍的聲音。柳三江望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坑里的豹子仍在掙扎，發出陣陣低吼。野豬的尸體躺在不遠處，鮮血已經浸透了周圍的土地。這片大山，還有太多未知在等著他們去探索。

“得找人來幫忙抬野豬。”柳家旺說道，“這么大一頭，咱們幾個可抬不動。”

“我去叫人。”秦平康自告奮勇，“正好通知大伙兒來看看這豹子。”

屯屯長叮囑道：“別說得太細，就說打到了大獵物，讓他們帶工具來幫忙。要是走漏了風聲，怕是會引來不少麻煩。”

秦平康點點頭，轉身快步往屯子的方向跑去。

柳三江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開始清理槍支。這是他的習慣，每次打獵后都要把槍擦得干干凈凈。槍支就是獵人的命，容不得半點馬虎。

“三江，”屯屯長突然開口，“你小子這些年進步不小。”

柳三江愣了一下：“都是您教得好。”

“不，”屯屯長搖搖頭，“有些東西是教不來的。比如剛才那一槍，換了別人，未必能反應這么快。”

柳三江沒有說話，繼續擦拭著槍管。

“大爺，這次歐掌柜那里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其他好東西。”片刻后，柳三江眼含期待的對屯屯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