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上中天，四姐妹才全部選完人。芷柔又挑了兩個身強力壯、不愛多嘴的婆子，這才帶著一群人回到芷柔居。

“青荷，教她們規矩。”芷柔準備回房。夏日的陽光已經變得灼熱，她覺得有些疲憊。

“姑娘，連名兒都還沒起好。”柳青荷提醒道。

聽說有三個丫鬟分別叫菊柔、杏花、玉柔，芷柔頓時頭大。這些俗氣的名字，聽著就讓人心煩。

“你叫碧石。”她指著打人的丫鬟玉柔，又看向阻攔的菊柔，“你是碧竹。”

“剩下的丫鬟分別喚作碧云、碧風、碧霜、碧雨、碧露。就這樣。”

說完，芷柔轉身離開，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丫鬟。她的裙擺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像是一朵隨風搖曳的云。

柳青荷趕緊帶著她們去安排住處，一邊走一邊交代規矩：“姑娘喜靜，院里不許大聲喧嘩。沒有允許，不能隨意進姑娘房間。早晚要按時問安，伺候要細心……”

丫鬟們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有的人眼中帶著期待，有的人則顯得忐忑不安。

芷柔回到房中，開始思考龍舟節去看龍舟的事。窗外蟬鳴陣陣，夾雜著院子里丫鬟們細碎的腳步聲。

“正好帶著禮物去舅舅家住幾天。”她暗自盤算著，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后院里，周夫人聽完春雨的匯報，不禁莞爾：“這丫頭，就愛耍些小聰明。”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的花影。屋里燃著上等的沉香，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

“大姑娘這法子確實不錯。”春翠笑道，給周夫人添了杯茶，“既試出了丫鬟們的性子，又給春雨姐姐一個下馬威。”

“芷柔……”周夫人頓了頓，看著窗外的景色，“以后該叫芷柔了，都這么大了，不能再用小名了。”

陽光下，周夫人的側臉帶著幾分溫柔：“她雖然有時候出格，但總能辦成事。只要把握好分寸，就隨她去吧。”

春翠應了一聲，繼續整理花名冊。屋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響。

李夫人低頭查看名冊，目光漸漸冷了下來。原本她只打算給大女兒配全套丫鬟，其他三個減半就夠了。

可次弟妹非要鬧著平分，還當著老爺面說她偏心。那張帶著幾分刻薄的臉仿佛又浮現在眼前。

“想要排場，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周夫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院子里，新來的丫鬟們正在熟悉環境。碧石和碧竹站在一起，低聲說著話。其他人則三三兩兩地忙著整理住處。

夏日的陽光依舊灼熱，但院子里的氣氛卻漸漸沉淀下來。每個人都知道，從今天起，她們的生活將發生改變。

而在這個看似平靜的院子里，暗流涌動。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尋找自己的位置。就像芷柔說的那樣，這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芷柔的小院迎來一批新人手，來了不少伺候的丫鬟和老媽子，但她的生活依舊如常。院子里的桂花花開得正艷，花瓣隨風飄落，在青石板上留下點點粉紅。

柳青荷、春暉和初蕾三人仍是她的近身丫鬟。這些年下來，柳青荷已經成長為一個稱職的大丫鬟，將芷柔的喜好和規矩都一絲不紊地傳達給新來的下人們。

“記住了，在這院子里，規矩就是規矩。”柳青荷站在院中，目光嚴厲地掃過面前的新人，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新來的丫鬟們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姑娘最討厭的就是嚼舌根，誰要是敢多嘴多舌，立馬卷鋪蓋走人。”柳青荷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還有，院子里的活計都要按時完成，不許偷懶。”

碧石低著頭，默默記下這些規矩。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顯得有些緊張。

一旁的碧微卻時不時抬頭看向柳青荷，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她的目光不時掃向柳青荷腰間掛著的香囊，那是大丫鬟的標志。

待柳青荷離開后，碧微立即湊到碧石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咱們姑娘身邊還缺一個大丫鬟的位置，不知道會選誰？”

碧石木訥地搖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只管做好分內的事。”

“你這人怎么這么死板？”碧微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伺候主子也要有眼色，懂變通。你看柳青荷姐姐，不就是因為會來事兒，才能當上大丫鬟的？”

碧石不語，轉身走開了。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卻透著一股倔強。

書房內，芷柔正在寫著龍舟節的禮單。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案幾上，照得紙張泛著淡淡的光暈。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了眼：“青荷，新人都教導完了？”

“回姑娘的話，都教導完了。”柳青荷笑著上前幫忙磨墨，墨香在空氣中緩緩散開，“碧微學得最快，很是伶俐。”

“碧石呢？”芷柔蘸了蘸墨，在紙上繼續書寫。

“她……”柳青荷遲疑了下，手上磨墨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規矩是都記住了，就是有點死板。做事一板一眼的，不太靈活。”

芷柔輕笑：“死板未必是壞事。”她放下毛筆，看向窗外的桂花花，“至少比那些投機取巧的強。”

寫完禮單，芷柔開始期待著洛星辰來接她去看龍舟。她已經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次熱鬧的場景，河岸上人頭攢動，龍舟破浪前進的壯觀景象。

可是一連等了三天，既不見洛星辰的身影，也不見自家三個哥哥回來。院子里的桂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著，像是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

“這個洛星辰，竟敢放我鴿子！”芷柔在屋里來回踱步，氣得直跺腳。她的裙擺隨著走動翻飛，顯示出主人此刻煩躁的心情。

柳青荷在一旁勸道：“姑娘別急，也許是路上耽擱了。”她的聲音帶著安撫，“說不定明天就到了。”

“耽擱？”芷柔冷哼一聲，停下腳步看向窗外，“他要是真想來，早就該到了。這都三天了，連個信都沒有。”

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芷柔心里又失落又生氣。她本想著能去州府多玩幾天，看看熱鬧的龍舟賽，可現在只能在家里干等著。

“洛星辰這個沒良心的，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就這么把我給忘了。”芷柔咬牙切齒地說道，手指不自覺地絞著手帕。

柳青荷看著自家姑娘氣鼓鼓的樣子，心里暗暗嘆氣。她很清楚，姑娘生氣不僅僅是因為看不成龍舟賽，更多的是因為被洛星辰爽約的失落。

這些年來，姑娘和少郡王的關系越來越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