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晚上，宋杰快步沖向文化樓，遠遠就看到張玲玲和錢九州站在樓下。夜色漸濃，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地上交錯成奇怪的形狀。

他放慢腳步，眉頭微皺：“你們怎么還在這？”

“等依依呢。”張玲玲笑著說，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錢九州。

宋杰擺擺手：“不用等了，你們趕緊回吧。”說完，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樓道里回響。

錢九州看著宋杰的背影，撓了撓頭，眼神中帶著幾分猶豫：“玲玲，咱們要不要也過去瞧瞧？”

“看個屁！”張玲玲一把揪住錢九州的耳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都說累了，趕緊送我回家！”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錢九州被扯得彎著腰，臉上寫滿了委屈：“這才第二節晚自習啊，平時不都是上完第三節才走嗎？”

張玲玲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指甲幾乎要陷進他的耳朵：“你是不是耳朵進水了？我說累了聽不見？”

路過的同學紛紛側目，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掩嘴偷笑。夜風吹過，帶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玲玲，疼疼疼！”錢九州一路小跑，聲音里帶著討好，“快放手吧，這么多人看著呢！”

張玲玲卻一臉得意，看著周圍人羨慕的眼神，心里美滋滋的。她故意加重了語氣：“怎么，你害羞啦？”

就在這時，錢九州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楊思思，頓時如同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他猛地直起身子，張玲玲一個沒抓穩，手就脫了。

“哼，下次再不聽話，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大肥耳朵。”張玲玲故意說道，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錢九州卻充耳不聞，快步走到楊思思面前，露出一個燦爛得有些刻意的笑容：“思思，還沒回家呢？”

楊思思站在路燈下，光影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在等朋友。”她笑瞇瞇地看著錢九州，“你和玲玲感情真好啊。”

“別誤會！”錢九州連忙擺手，像是要把什么甩掉似的，“玲玲和我可是結拜的親兄弟！”

這話一出，張玲玲的身子明顯顫了一下。她加快腳步，高跟鞋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轉眼就走出老遠。

錢九州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跟楊思思告別：“思思，我得去送兄弟回家了，拜拜！”

“嗯，拜拜。”楊思思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讓錢九州心花怒放。

他騎上摩托車追上張玲玲時，后者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要把整個人都融進夜色里。

“玲玲，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錢九州放慢車速，跟在她身邊。

張玲玲依舊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腳步。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像是要把什么情緒發泄出來。

“我發誓，從今往后你說了算，真的！”錢九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

一路上，他不停地道歉，說著各種好話，可張玲玲始終不發一言。直到到家，她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進了屋。砰的一聲關門聲，讓錢九州心里一顫。

他站在門口，撓頭苦惱。往常不都是要噓寒問暖幾句的嗎？今天這是怎么了？夜風吹過，帶走了最后一絲溫度。

另一邊，宋杰已經來到練功房。

透過半開的門，他看到柳依依正獨自練習著孫思教的動作。鏡子里映出她認真的側臉，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宋杰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柳依依像只歡快的小鹿，每個動作都帶著獨特的靈動。她的舞姿不夠完美，但那份純粹的專注，卻讓人移不開眼。

過了好一會兒，柳依依才發現門口的人影。她猛地停下動作，臉瞬間紅得像個熟透的西紅柿：“宋杰，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看你跳舞的時候就來了。”宋杰笑道，“小竹芽跳得真棒。”

“才……才不好呢。”柳依依低下頭，聲音細如蚊蚋。她偷偷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汗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今晚本是約好檢查她的啦啦操練習，要不是有宋杰這個約定，她哪敢一個人留在練功房。想到這里，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

“來，重新跳一遍給我看看。”宋杰走進練功房，隨手關上門。

“剛才不是看過了嗎？”柳依依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羞澀。

“那不算。”宋杰搖頭，“等等，我還沒喊開始。”

柳依依扭扭捏捏地又跳了一遍，動作比剛才生澀了許多。她的眼神不停地在鏡子里瞟著宋杰，生怕做錯什么。

“小竹芽，你剛才一個人的時候不是跳得挺好的嗎？怎么現在像個機器人似的？”宋杰忍不住笑道。

“我...我感覺有點害羞。”柳依依小聲說，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這種話，也只有面對宋杰時才敢說出口。

宋杰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你這是把我當外人啊，我好難過。”

“不是不是！”柳依依連忙擺手，“我這就重新跳！”

她在心底輕聲念叨：不能讓宋杰難過，一定要好好跳！

音樂再次響起，柳依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沉浸在節奏中。這一次，她的動作流暢了許多，那份獨特的靈動又回來了。

宋杰看著認真跳舞的柳依依，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燈光下，她的每個動作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小竹芽，這次跳得真好。”音樂結束時，宋杰由衷地說道。

“真的嗎？”柳依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光，“那宋杰你不難過了吧？”

“不難過了。”宋杰笑道，“到時候比賽的時候也要這么跳，看著你跳舞，我打球就有動力了。”

“可是……周圍這么多人在盯著呢，我會緊張。”柳依依的聲音又低了下去，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沒事，你就當只跳給我看。”宋杰輕聲說，“其他人都不重要。”

“嗯！”柳依依重重地點頭，“我會加油的！”她的眼神里滿是堅定，卻又帶著幾分羞澀。

在宋杰的監督下，她又練習了幾遍。每一次，動作都比上一次更流暢，更自然。熬到晚自習最后一節課結束，宋杰送她回宿舍。

夜色已深，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走在空蕩蕩的校園里，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和遠處的蟲鳴。

“小竹芽，”宋杰站在宿舍樓下說，“到時候上臺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什么樣才算漂亮呢？”柳依依仰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幾分期待。

“就像上次去玲玲家那樣。”宋杰笑道，“那樣的小竹芽，我最喜歡了。”

“我知道了！”柳依依臉紅紅地說，“宋杰記得別回太晚。”說完，她轉身跑進宿舍樓，生怕被宋杰看到自己通紅的臉。

回到宿舍后，柳依依偷偷打開臺燈，對著鏡子笨拙地化妝。她從未化過妝，只能照著網上學來的方法胡亂涂抹。結果把自己弄得像只花貓，還把室友的化妝品弄得亂七八糟。

“依依，你在干什么呢？”室友被驚醒，揉著眼睛問道。

“沒...沒什么。”柳依依慌忙關燈，鉆進被窩。黑暗中，她的臉燙得厲害。

第二天一早，錢九州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臉。昨晚他給張玲玲發了99+條道歉消息，可對方一條都沒回。今早找她，更是理都不理自己。

他翻看著手機里的聊天記錄，一條條道歉的話語看得他心里發慌。明明以前不管做錯什么，只要道個歉就能和好，為什么這次不行？

教室里陸續有同學進來，有人打招呼，他也只是敷衍地應著。直到宋杰來了，他才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困惑。

“宋杰，你說玲玲這是怎么了？”錢九州拉住正要坐下的宋杰，“我都道歉了，她怎么還不理我？”

宋杰看了眼錢九州，又看了眼教室門口。張玲玲正站在那里，看到這一幕，轉身就走。

“你自己好好想想。”宋杰拍了拍錢九州的肩膀，“有些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