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策貴搓了搓手,喉結滾動了一下:“是這樣的...那天去雅韻會所應酬,找了幾個陪唱的姑娘。誰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就不對勁了?!?
“具體什么癥狀?”寧道長沉聲問道。
“一開始只是精神恍惚,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卞X策貴聲音有些發抖,“后來就開始食不下咽,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這才多久啊,整個人瘦了二十多斤,跟換了個人似的...”
我注意到錢策貴說這話時,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別墅二樓的某個窗戶,那里隱約有道人影一閃而過。
“帶去醫院檢查過嗎?”
“檢查了,能查的都查了。心肝脾肺腎,全身上下掃描了好幾遍,愣是查不出毛病來。”錢策貴一臉無奈,“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到找你們...”
推開別墅大門,一陣冷風突兀地刮過,讓人心里發毛??蛷d里,一個身著黑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正在抹淚。她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雖然有些憔悴,但依然掩不住那份姿色。
我多看了她幾眼,不為別的,只因看到她眼角那道詭異的斜紋,泛著淡淡的黑色。按照師父傳授的相術,這是“煞氣之相”有異象,通常預示著...不潔之事。
大牛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角,低聲道:“小默,別看了。”
我瞥了他一眼,這小子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順著樓梯上到二樓,臥室的門虛掩著。推門而入,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床上躺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皮膚蠟黃,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這位就是...”我看向錢策貴。
“對,這就是我的合作伙伴。”錢策貴嘆了口氣,“人就是這么一天天垮下來的?!?
床上的趙老板睜開渾濁的雙眼,嘴唇蠕動了幾下:“我...我還有救嗎?”
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整個床都在震動。寧道長臉色驟變:“快,拿辟邪石來!”
我立即從背包里取出準備好的辟邪石,遞給寧道長。只見他抓了一把按在趙老板眉心,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之后,趙老板突然嘔出一口黑血,那些辟邪石瞬間變得焦黑。房間里的氣溫仿佛都降低了幾度。
“暫時壓制住了?!睂幍篱L說著,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會意,跟著他走出房間。走廊上,寧道長壓低聲音:“這事不簡單?!?
“怎么說?”
“那人面相本不該短命,現在卻是大限將至?!睂幍篱L眉頭緊鎖,“而且...今晚恐怕有變故?!?
“怎么了?”我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寧道長雙眼微瞇,緩緩吐出四個字:“邪祟上身。”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竄上來,我下意識搓了搓手臂。正要追問詳情,寧道長卻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后傳來門軸轉動的細微聲響,一股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水味隨之飄入。
剛剛樓下的那個女人快步走到我們面前,素白的連衣裙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她咬著下唇,眼圈泛紅:“兩位,求你們救救老趙。他這輩子不容易...”說著就要跪下。
我趕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您別這樣,我們一定盡力?!?
她的手腕纖細,觸手冰涼,仿佛沒有溫度。我不動聲色地松開手,余光瞥見寧道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錢策貴適時從屋里走出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卻難掩疲憊之色:“嫂子,讓保姆準備點飯菜吧,幾位大師都還沒用餐完?!?
趙夫人點點頭,轉身下樓時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音格外清脆。
“張默,把窗簾拉開。”進了屋,寧道長突然開口。我立刻照做。
正值正午,刺目的陽光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床上的趙老板像被燙到一般,猛地用手遮住臉,聲音急促而沙?。骸翱?..快拉上!好刺眼!”
“張默兄弟,他怎么了?”錢策貴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手心全是冷汗。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現在不能拉,他身上陰郁氣息太濃?!倍⒅s進被子里發抖的趙老板,我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這種情況,絕非一朝一夕形成。
寧道長吩咐錢策貴去準備辟邪石粥,又讓他找來幾張鎮靈符和朱砂。待人走后,房間里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只剩下趙老板急促的喘息聲。
我在床邊坐下,觀察著他的反應:“趙老板,別怕。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或事?”
“沒有...什么都沒有。”他的回答太過果斷,像是早已準備好的臺詞。
“真的沒有嗎?”我又問,“或者做過什么特別的夢?”
趙老板蜷縮得更緊了,被子下的身體微微發抖:“沒...沒有。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正要繼續追問,趙夫人和錢策貴一起回來說飯菜準備好了。下樓時,豪華的客廳裝修讓大牛眼前一亮,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水晶吊燈。
我站在窗前,目光落在了那個穿著修身連衣裙的趙夫人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幾分刻意的妖嬈,走路時腰肢扭動得厲害。
我看著她的肚子,發現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聯想到趙老板最近的異常,我心里越發確定這女人有問題。說不定,趙老板的遭遇就跟她脫不了干系。
餐桌上,寧道長慢條斯理地用著晚餐。他吃得很是滿意,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人啊,能吃飽喝足就是福氣?!?
“道長說得太對了?!卞X策貴連忙附和,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
寧道長擦了擦嘴,目光轉向我:“張默,跟我上去看看?!?
推開二樓房門,趙老板正躺在錢策貴的房間里。房間窗簾緊閉,透不進一絲陽光,屋內昏暗得讓人心里發慌。趙老板面色慘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剛要去拉開窗簾,趙老板突然驚叫:“別開!”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驚恐。
我置若罔聞,繼續往窗邊走。屋里實在太暗了,連人臉都看不清楚。
“張默?!睂幍篱L輕聲喚住我,微微搖頭,“算了?!?
我只得悻悻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