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前幾天,他想在臨終前看我一眼,說如果這次我還是拒絕,他就再也不打擾我了?!蓖跣』ㄖ蹨I,“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誰知道...誰知道他居然...”
她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和憤怒,這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我的小學同學。
“他把我約到了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說有話要說?!蓖跣』ɡ^續道,“結果他突然變得很可怕,說什么如果得不到我,就要讓我永遠留在那里...我想逃,但是...”
我握緊了拳頭,心中怒火翻騰?!澳惴判?,我一定會替你討個公道?!?
立即召來兩個水鬼:“去,把兇手葉良春給我抓來!”
水鬼領命而去,我則安撫著王小花。水殿內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遠處傳來的水流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個時辰后,兩個水鬼空手而歸。
“人呢?”我皺眉問道。
老錢低著頭:“回稟大人,那葉良春...他已經畏罪自殺了?!?
“自殺?”我冷笑一聲,“那正好,帶他魂魄過來審問。”
“這...”小王躊躇著開口,“大人有所不知,他死在陸地上,魂魄歸地府管。我們只管水中亡魂...”
我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倒是個麻煩,看來要和地府打交道了。自從上次因為一起跨界案件起了爭執,水殿和地府的關系就一直很僵。
“那能不能和地府商量下,把他魂魄借來審問?”我思索著問道。
水鬼們面露難色:“這恐怕不行。地府和水殿一向不和...上次地府判官還說,再有越界的事就要上報天庭了?!?
我陷入沉思。水殿初來乍到,這第一個案子就這么棘手。但既然答應了王小花,就一定要給她個交代。只是該如何在不得罪地府的情況下,妥善處理這件事?
“你們兩個,去地府探探口風?!蔽覍λ碚f道。
“這個...”水鬼們面面相覷,“大人,您也知道,最近地府那邊脾氣很大。我們去了怕是...”
我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就別跑這一趟了?!?
“那...誰去呢?”水鬼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站起身,走下臺階。珊瑚的光芒在我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我親自去?!?
水鬼們大驚:“大人,使不得?。∧切氯魏由瘢趺茨苡H自去地府...”
“就因為是新任河神,才更要立威?!蔽铱聪蛲跣』?,“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對了,好好看管墨先陳,等我回來再說?!?
王小花跪在地上,淚水無聲地落下:“張默...謝謝你。”
我轉身走向水殿大門,心里盤算著該如何應對地府。這一趟肯定不會順利,但總要試試。畢竟,這是我作為河神接手的第一個案子,也關系到一條無辜的性命。
身后傳來水鬼們的議論聲:“大人這性子...怕是要惹禍啊?!?
“可不是嘛,地府那邊最不好惹了?!?
“唉,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充耳不聞,繼續向前走去。
河岸邊的夜色漸深,水鬼們面面相覷,眼珠子不安地轉動著。我站在岸邊,看著這群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家伙此刻竟露出如此怯懦的表情,心中不禁一陣煩悶。
“怎么,我已經說了要去?跟我的膽子也沒有嗎?”我冷冷地掃視著他們。
水鬼們紛紛低下頭,沒人敢接這話茬。月光下,他們濕漉漉的身影顯得格外萎靡。有幾個甚至開始往后縮,似乎想趁機溜走。
“大人...”一個較為年長的水鬼猶豫著開口,“地府那邊向來...不太好打交道。”
“是啊是啊,”其他水鬼立刻附和,“而且最近陰氣特別重,聽說去了的都沒幾個能回來的?!?
我冷笑一聲:“所以就打算這么算了?葉良春的案子就這么放著?”
提起葉良春這個名字,水鬼們更加不安了。有幾個甚至開始微微發抖,低聲嘀咕著什么。
夜風吹過河面,帶來陣陣腥氣。我拍了拍胸脯,目光在這群慫包身上掃過:“本官獨自地府走一遭?!?
此話一出,水鬼們頓時炸開了鍋。
“大人萬萬使不得啊!”
“地府那地方,陰氣森森,兇險莫測...”
“稍有不慎就會把小命搭在那兒...”
我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們的聒噪,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看起來最膽小的水鬼身上:“你,跟我一起去?!?
那水鬼渾身一顫,面色煞白:“大人,小的...小的...”
“怎么,不愿意?”我瞇起眼睛,語氣漸冷,“不愿意當差,現在就可以滾回你來的地方去?!?
這話頓時讓那水鬼噤若寒蟬。其他水鬼見狀,臉上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甚至有幾個偷偷咧嘴笑了起來。
我不再理會其他人,揮手示意他們散去,只留下這個被點名的膽小鬼。夜色中,他佝僂著身子,不安地搓著手,渾身上下都在訴說著不情愿。
“你叫什么?”
“回...回大人的話,小的叫阿四,”不如就叫我小四吧,這樣更親切些?!??!彼曇纛澏?,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上下打量著他:“不用太害怕,有什么事我給你頂著。現在,跟我走一趟?!?
阿四勉強點點頭,但臉上的驚惶之色絲毫未減。月光照在他濕漉漉的臉上,反射出一種詭異的光澤。
時機確實不錯,但還有個問題沒解決——該怎么去地府?這個問題我得弄清楚。
“阿四?!?
“大人有何吩咐?”他立刻挺直腰板,像是擔心慢一步會惹我生氣。
“去地府需要走什么程序?”
阿四搓著手,語氣稍稍放松了些:“大人,這個...我們不能直接去地府。”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葉良春剛死不久,除了淹死的,其他人的魂魄都歸本地土地爺管,他那邊登記造冊后才會送到地府。”
“土地爺?”這倒是個意料之外的說法。在我的印象中,土地爺不過是些受鄉民供奉的小神仙,沒想到還管這種事。
阿四見我感興趣,話也多了起來:“對,一鄉設一土地,一縣設一城隍。前方層層疊疊的階梯一直延伸而上,不過這些小的就不敢多說了?!?
原來如此。這么說,得先拜訪土地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