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繼續揮動砍刀砍伐竹子，刀刃劈開竹身的聲響在夜色中格外刺耳。“整天裝神弄鬼，一看就是江湖騙子。現在的道士，哪個不是為了騙錢。”

竹子倒地的聲音不斷傳來，老道卻絲毫不為大牛的冷言冷語所動。他悠然自得地捋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深邃：“貧道和那些江湖道士不同。”

“都一個德行。”大牛繼續忙活著，語氣中充滿不屑，“說來說去不就是要錢么？裝什么清高。”

我連忙打圓場，雖說這老道來歷不明，但到底是個長者，該給幾分薄面。況且他那雙眼睛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嚴感，讓人不敢輕易得罪。

老道欣慰地看了我一眼：“小友倒是個明白人。既是有緣，貧道就贈你一言 - 夜半龜王現，正是下水良機。”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還不等我細問，老道已經轉身離去，口中念叨著“無量天尊”，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

我站在原地，反復咀嚼著老道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江湖騙子的胡言亂語，但總覺得似乎另有深意。大牛卻完全不以為然：“現在哪有真道士，都是騙子。你看他那身破道袍，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擔心喬南禾一個人在河邊不安全，我趕緊回去查看。果然，她正獨自站在河堤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漆黑的水面，仿佛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了。

“南禾！”我叫了一聲。

她如夢初醒般轉過頭，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和慌亂：“張默，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河堤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要不...要不今晚別下水了？”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有我在。”雖然這么說，但我心里也涌起一絲不安，總覺得今晚的河水格外詭異。

水面漆黑如墨，連月光都無法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微風拂過，竟然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就像一面巨大的黑色鏡子，靜得出奇。

我們回到林子幫大牛繼續砍竹子。直到晚上九點，竹筏終于做好了。大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鬼地方陰森森的，連蟲子都不叫。”說著點了支煙，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我想起老道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決定再等等。喬南禾一直緊緊抓著我的衣角，她向來膽子不小，今晚卻表現得異常緊張。

“大牛，你知道什么人最容易淹死嗎？”我突然開口問道。

“啥意思？”大牛叼著煙，眉頭皺起。

“就是像你這樣自以為水性好的。”我緩緩說道，“水性好的人往往太過自信，反而容易出事。慢行安全百步無憂，等等也無妨。”

夜色越發深沉，河水依然異常平靜，連往日活躍的魚兒都不見蹤影。我們升起篝火取暖，火光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卻讓外圍的黑暗顯得更加濃重。大牛去打野味，很快帶回一只野兔。

篝火上架起的野兔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但誰都沒什么胃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跳越來越快。直到將近子時，我死死盯著手表，當時針即將指向十二點時，河水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就在這時，水面突然泛起波紋，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在水下翻騰。我猛地想起老道那句“夜半龜王現”，難道真有這么邪門？

大牛“啪”地扔掉煙頭：“別瞎想了，準備下水吧。”

我拉住他：“等等！再看看情況。”

河水的異動越來越大，泛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喬南禾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陷進肉里：“張默，我們要不要改天再來？”

大牛卻已經不耐煩了：“慫什么？不就是水下有大魚在動么。再晚天都亮了！”

我正要說話，河水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破水而出。水花四濺中，一個巨大的黑影一閃而過，轉瞬又沉入水中。

“那是...”喬南禾的聲音顫抖著，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水花聲。這次我們都看清了 - 那確實是一只巨大的王八，但體型遠超出常理，足有普通王八的十倍大小！

“臥槽！”大牛手中的煙掉在地上，“這他媽什么玩意！”

我突然意識到老道的警告不是空穴來風。這河水果然有古怪，而現在正是子時，那只巨大的王八果真在翻身！

正當我們震驚之際，河水突然平靜下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連篝火都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水面驟然蕩起漣漪，打破了夜的寧靜。月光如紗，灑落在漆黑的水面上，勾勒出一道道銀色的波紋。

我舉著手電筒照去，光束刺破夜色，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明亮的光帶。一個黑影浮在水面，足有臉盆大小，隨著水波輕輕起伏。

“大牛！”我低聲喊道，聲音在空曠的湖邊回蕩。

正啃著兔肉的大牛一個激靈，抬起油光發亮的嘴，兔骨頭還攥在手里。他連忙擦了擦手，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小默，咋了？”

喬南禾也悄然靠近，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湖。夜風拂過，帶著幾分涼意，水面泛起細密的波紋。

“那是不是烏龜？”我指著水面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黑影，手電筒的光束隨著我的動作晃動。

喬南禾微微瞇起眼睛，身子前傾：“還真是！這體型...”她的話音未落，那黑影輕輕翻動了一下。

“娘的，那只烏龜真是太大了，難得見啊！”大牛一拍大腿，興奮得像個孩子，“這下兔子骨頭非得烤著吃不可！”說著，他已經開始盤算著怎么抓這只大烏龜。

我的思緒卻飄到了今天下午。老道士的話在耳邊回響：午夜時分，湖必有異象。果然不假，這烏龜的出現印證了他的話。我心里一緊，轉頭對大牛說：“大牛哥，該下水了。”

大牛愣了片刻，粗糙的臉上寫滿疑惑。很快，他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兔骨頭，拍了拍褲子就去推竹筏。竹筏入水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像是打破了某種禁忌。

筏子在岸邊輕輕搖晃，發出吱呀聲響。我們三人小心翼翼地上了竹筏，大牛熟練地掌舵，向湖深處劃去。月光下，水面漆黑如墨，偶爾泛起詭異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