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水鬼又匆匆走了出來,態(tài)度已經(jīng)完全不同:“大人恕罪,龍王正在等候,請隨我來?!?
跟著水鬼進入廟內(nèi),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驚呆了。破舊的河神廟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威嚴的衙門,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大堂上高坐著我的師傅秦缺,兩旁還站著幾位氣度不凡的官員。
“張默,南禾,上前來?!睅煾档穆曇魝鱽恚届o中帶著一絲威嚴。
我們走上前去,我正要開口詢問,卻被師傅抬手制止。
“今日升堂問案,你們且在旁觀看?!?
驚堂木重重落下,聲音在大堂內(nèi)回蕩。兩個水鬼押著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黃河河神。
“跪下!”水鬼厲聲喝道。
河神卻昂著頭,一臉傲然:“我乃河神,為何要跪?”
“放肆!”秦缺猛地拍案而起,“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河神冷笑一聲,“治理河道、保護百姓,我向來盡職盡責(zé)?!?
秦缺冷哼一聲:“盡職盡責(zé)?前日大雨,你不思護佑百姓,反倒縱容水鬼為禍,致使三村被淹,百姓流離失所,這也叫盡職盡責(zé)?”
“那是天災(zāi),與我何干?”河神梗著脖子狡辯。
“來人!”秦缺大喝一聲,“將證據(jù)呈上來!”
立刻有差役捧上一本卷宗。秦缺翻開卷宗,冷聲道:“據(jù)查,你與水鬼勾結(jié),故意決堤淹村,為的是收集更多冤魂,以此增強修為。如此惡行,還敢狡辯?”
河神的臉色終于變了:“這、這是污蔑!”
“污蔑?”秦缺冷笑,“張默,把你看到的說來?!?
我走上前,將那晚在河邊看到的一切和盤托出:“那晚我親眼所見,河神與水鬼密謀,故意在河堤上開了一道口子,致使河水泛濫?!?
“不可能!那晚根本沒人!”河神失聲喊道,隨即意識到失言,慌忙閉嘴。
秦缺眼中寒光一閃:“你方才說沒人,卻又如何知道是哪一晚?”
河神頓時語塞,冷汗涔涔而下。
“還有這個?!鼻厝比〕鲆幻队穹?,“此乃天庭玉符,可顯真相。”
玉符光芒閃動,頓時投射出一幅畫面:河神與水鬼密謀的場景清晰呈現(xiàn)。
“這、這......”河神終于跪倒在地,“小神知罪......”
“知罪?晚了!”秦缺厲聲道,“來人,將他打入水牢,永世不得翻身!”
兩個水鬼上前,架起河神就往外拖。河神突然掙扎起來:“不,不要!我愿將功補過......”
“補過?”秦缺冷笑,“三百條人命,如何補?”
河神被拖出大殿,凄厲的叫聲漸漸遠去。
堂內(nèi)一片寂靜。
我看著這一切,心中震撼難平。忽然,秦缺的聲音響起:“張默!”
“在!”我連忙跪下。
“此事你也有功,今后就由你暫代河神之職,管理這段河道?!?
我愣住了:“我?這......”
我要當(dāng)黃河新河神了嗎?
正當(dāng)我想著時候,卻在這時候,有人打斷了跪在秦缺面前說:“回稟龍王,老臣以為不可?!?
我目光看向說話的老頭,正是剛才坐在秦缺附近的幾個官員之一。
秦缺聽后,臉上倒是也沒有多余的表情,而是開口就說:“那王大人以為如何?”
王大人說:“如果老臣剛才沒聽錯,這小伙子叫了你一聲師傅,龍王,你才剛坐上龍王的位置,就任人唯親的話,恐怕難以服眾,就算老臣認為龍王公平公正,但是也怕別人的閑言碎語。”
秦缺也不惱,就說:“王大人,說的也是,不過本王要告訴王大人的是,他雖然是我徒弟,但是這次這份功勞依舊掩蓋不了,所以本王自問認命他為新河神,沒有徇私?!?
“好,既然如此,那老臣也想舉薦幾個人,這河神的位置,除了是龍王認命之外,我們也要選取一些有功德和功績的人,這樣才對周圍的百姓有好處。”
秦缺接著說:“你繼續(xù)說,本王同意你的說法。”
“還請龍王見諒,老臣說話直接,但也是為了龍宮長治久安?!?
秦缺嗯了聲。
王大人也不含糊就說:“老臣要舉薦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本地的陸老叟,他幾十年生活在黃河邊,幫周圍百姓看命看風(fēng)水,著實做了不少造福百姓的好事。”
“準(zhǔn)。”
“第二個,則是,黃河邊青湖里的小龍王,武明成,武明成百年如一日的守護那片青湖,使得那一片百姓,安居樂業(yè),也應(yīng)該有當(dāng)選資格?!?
“準(zhǔn)。”
秦缺都準(zhǔn)許了。
就在這時候,一聲輕笑聲響起,是一位面容蒼白的年輕大人站了起來,他開口說:“既然王大人舉薦了兩位,那我下官也想舉薦一位。”
王大人看了眼年輕官員,就說:“當(dāng)然可以,不知道李大人,你想舉薦誰?”
李大人笑著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回稟龍王,臣下想舉薦的人,正是張默,張默這次立下如此功勞,同樣有資格當(dāng)選黃河新河神。”
這話落下后,王大人的面色立馬陰沉了下來,氣氛忽然就變的有些尷尬起來。
王大人很快就說:“李大人,莫不是開玩笑的吧?!闭Z氣里透著警惕的意味。
李大人也不犯怵,就說:“王大人,下官可從來不開玩笑?!闭f完,李大人轉(zhuǎn)而就對秦缺說:“還請龍王早下決斷?!?
王大人聽到這話后,像是慌了,就說:“龍王,老臣忽然想到一個主意,黃河河堤想必各位都有所了解,不如以此來考驗各位候選人?”
我聽后,面色都變了。
王大人這句話一出,整個堂內(nèi)鴉雀無聲。我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衣袖。
“河堤”兩個字重若千鈞,讓在場每個人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就連一向伶牙俐齒的白衣道士都沉默了,抿著嘴一言不發(fā)。
這座河堤,是我們這方圓百里最忌諱的地方。每個在這里生活的人,從小就聽著關(guān)于水庫的恐怖傳說長大。那里不僅年年有人淹死,更詭異的是,所有死去的人都像是被那幽深的水吞噬了一般,連尸骨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