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秦缺輕聲說道，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摻裉斓奶鞖狻?

話音剛落，一道刺耳的尖嘯聲劃破夜空。水面炸開，十幾只面目猙獰的水鬼破水而出，手持銹跡斑斑的鋼刀，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撲來。

“師傅！小心！”我驚恐地喊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秦缺卻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三個字：“多謝了。”

破船驟然倒退數(shù)十米，那些水鬼的利刃盡數(shù)撲空。我大口喘著粗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低頭望向漆黑的河水，一只蒼白的手正緩緩沉入水中。那是一只修長的手掌，指甲泛著幽幽的藍(lán)光。想必是師傅暗中請來的幫手。

水鬼們顯然不甘心就此罷休，蠢蠢欲動地想要發(fā)起第二輪進(jìn)攻。秦缺眼神一凜，一聲暴喝：“誰敢妄動，死！”

聲音中蘊(yùn)含著難以言喻的威壓，仿佛能震碎人的靈魂。群鬼頓時噤若寒蟬，畏縮著后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河水劇烈翻涌，一條金鱗巨魚破水而出。那魚足有十幾丈長，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金光，一雙眼睛比臉盆還大，閃爍著血紅的光芒。

“河神！”我失聲驚呼。

秦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巨魚的頭頂，一腳踏在它的眉心。周遭的河水瞬間被染得血紅，濃郁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秦缺，你這個無恥小人！”河神咆哮著，聲音中充滿憤怒，“趁我換金鱗時偷襲，算什么本事！有種放開我，我們再來打一場！”

“好。”

秦缺輕描淡寫地應(yīng)了一聲，松開了踩在河神眉心的腳。河神立刻掀起百丈巨浪，浪頭直沖云霄，仿佛要將整個天空掀翻。

“師傅小心！”我再次驚呼出聲。

然而下一瞬，一道如銀蛇般的閃電從天而降，直劈在河神身上。那條金鱗巨魚痛苦地翻著白肚，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哀嚎。水浪瞬間潰散，化作細(xì)密的水珠灑落在河面上。

“黃河河神濫用職權(quán)，魚肉百姓，著即免職，押回龍宮發(fā)落！”秦缺的聲音威嚴(yán)無比，回蕩在整個河面上。

話音剛落，十幾個身披黑氣的鬼差憑空出現(xiàn)，他們手持鎖鏈，將河神層層束縛。河神還想掙扎，卻被一個面容冷峻的鬼差一掌拍暈，隨后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河面重歸平靜，只余破船隨浪晃動的聲響。月光灑在水面上，倒映出滿天星辰。

“張默，快裝些水回去。”師傅的語氣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和。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還在努力消化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龍王！我的師傅竟是傳說中的龍王！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既震驚又害怕。

“別愣著了。”他輕拍了我一下，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

我這才回過神來，趕緊用瓶子裝了一瓶血水。師傅操縱渡船靠岸，叮囑我明早給陳老服下，又約我明晚子時帶著媳婦去河神廟。

“張默，我永遠(yuǎn)是你師傅，別想太多。”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忐忑，笑著說道。

我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師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夜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涼意，我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這一夜發(fā)生的一切，徹底顛覆了我的認(rèn)知。

回到家里，我先洗了個冷水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躺在床上時，喬南禾已經(jīng)熟睡。看著她平靜的睡顏，我不禁想到明晚要帶她去河神廟的事，心里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

次日清晨，我和大牛一起進(jìn)城，直奔陳老的別墅。一路上，大牛不停地打量著我手中的瓶子，眼中滿是好奇。

“小哥，這是什么水？”陳老接過血水，神色疑惑地問道。

“喝下便知。”我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微微一笑。

離開時，陳老說要登門道謝，我只是點(diǎn)頭應(yīng)下。現(xiàn)在的我，滿腦子都是今晚子時要去河神廟的事。不知道師傅為什么要讓我?guī)е鴨棠虾桃黄鹑ィ謺l(fā)生什么事。

回村路上，大牛一直追問那水的來歷，我只是笑而不答。昨晚的經(jīng)歷太過離奇，即便說出來恐怕也沒人相信。

走在村口的小路上，迎面碰到幾個村民。他們看到我，連忙熱情地打招呼。我勉強(qiáng)應(yīng)付著，心思卻早已飛到了今晚的河神廟。

“小張啊，聽說你最近在給陳老看病？”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婆婆拉住我問道。

“是啊，李婆婆。”我隨口應(yīng)道，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昨晚那條金鱗巨魚的模樣。

“那陳老的病怎么樣了？”

“快好了。”我敷衍著回答，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遠(yuǎn)處的河神廟。

陽光下，那座破舊的廟宇顯得格外陰森。黑瓦上爬滿了青苔，斑駁的墻壁上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畫。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些壁畫中的人物似乎在注視著我。

漆黑的夜色籠罩著整個村莊，螢火般的燈光在遠(yuǎn)處的河神廟若隱若現(xiàn)。我和喬南禾沿著蜿蜒的小路緩步前行，秋夜的冷風(fēng)吹拂著路邊的野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小心腳下。”我握緊了喬南禾的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夜晚的寒意讓她不自覺地往我這邊靠了靠。

“這河神廟，好像有些不對勁。”喬南禾低聲說道，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確實(shí)，越是靠近河神廟，那股詭異的氣息就越發(fā)明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濕冷感，仿佛能滲透進(jìn)骨髓里。

廟宇前的空地上，幾個人影靜靜佇立。他們周身籠罩著淡淡的黑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水鬼，毫無疑問是水鬼。

“什么人？”一個水鬼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嘶啞的聲音劃破夜空的寂靜。

我將喬南禾護(hù)在身后，沉聲道：“在下張默，特來拜見師父。”

那水鬼瞇起眼睛打量著我們，陰森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稍等。”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廟內(nèi)，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喬南禾抓緊了我的衣袖，小聲道：“張默，這些水鬼好可怕。”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