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云看向青松：“想吃什么？”

青松眼睛發亮：“都想吃。”說完又趕緊補充，“不過不用買，太貴了。”

“沒事，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林巧云笑著買了冰淇淋和瓜子。現在日子好過了，她也樂得讓弟弟享受。

兩人一人叼著根冰淇淋，繼續等車。冰淇淋涼絲絲的，甜滋滋的，青松吃得津津有味。林巧云看著弟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十點的車拖到十點半還沒來，林巧云腿都蹲麻了，起來活動好幾次。她看著青松坐在地上掰瓜子，心里有些著急，但又不好表現出來。

“姐，你說干爹干娘會不會遇到什么事啊？”青松小聲問。

“不會的，可能是路上堵車了。”林巧云安慰道，心里卻也有些忐忑。

等到快十一點，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姐弟倆立刻站起來。灰撲撲的大巴車終于出現在視線里，林巧云松了口氣。

姐弟倆趕緊圍著車轉，終于看到了小巧月探出車窗的小腦袋。小姑娘扎著兩個小辮子，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

“巧月，收好你的小腦袋瓜，危險！”林巧云趕緊喊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慕老師趕緊把小巧月抱進去，探頭道：“巧云，你們在外面等著，我們馬上出來。”

沒多久，慕老師一家三口拎著大包小包出來了。青松立刻上前接過包裹：“干爹干娘，我來拿。”

“青松長高了不少。”司老師笑著打量他，眼里滿是慈愛。

“都是我姐照顧得好。”青松憨厚地笑道，臉上泛起紅暈。

林巧云抱起小巧月，驚訝地發現她重了不少。小姑娘摟著姐姐的脖子，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姐姐，我長高了，上年的衣裳全都小了一圈。”

“姐姐給你淘了套新衣裳。”林巧云柔聲說，輕輕捏了捏小巧月的臉蛋。

“不用啦，爹娘給我采購了一大堆，特意給姐和二哥準備了份心意。”小巧月神秘兮兮地說。

慕老師笑道：“巧云，咱們之間就別整這些虛的了，跟青松一樣叫我們干爹干娘吧。”

“是啊，你們都是我們的孩子。”司老師溫柔地說，眼里閃著淚光。

林巧云心里一暖，鼻子有些發酸：“干爹干娘，你們累不累？要不要先在河集吃點東西？”

“回家吃吧。”慕老師和司老師異口同聲。

“好啊，飯菜都已經安排妥當。”林巧云笑得眉眼彎彎。看著慕老師一家欣慰的表情，她心里更是甜滋滋的。

林巧云領著慕老師和司老師往鎮子口走，她一邊走一邊細致地介紹著楊柳鎮的風土人情，聲音輕柔而耐心。

“這條街以前是條土路，去年才鋪上的石板。”林巧云指著路面說道，目光中帶著些許懷念，“記得小時候下雨天，這兒都是泥濘不堪。”

小巧月緊跟在姐姐身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對這個據說是自己家鄉的地方，她充滿了好奇。街邊的小店鋪、路過的腳踏車、挑著擔子的小販，每一樣都讓她興致勃勃。

“那邊是不是賣糖葫蘆的？”小巧月指著遠處一個推著小車的老人，眼睛亮晶晶的。

林巧云摸了摸妹妹的頭發：“待會兒給你買一串。”說著轉頭對青松道，“青松，你去趟自由市場，春珠姐那兒準備了幾個胡餅，你去拿一下。”

“好嘞！”青松應聲而去，腳步輕快地消失在街角。

慕老師看著林巧云照顧妹妹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這個曾經沉默寡言的女孩，如今已經能夠從容地撐起一個家。

他們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家小雜貨店，玻璃柜臺里擺滿了各色糖果和零食。小巧月駐足觀看，林巧云掏出兩毛錢，給妹妹買了一把果香糖。

“謝謝姐姐！”小巧月歡快地剝開糖紙，香甜的味道讓她眉開眼笑。

鎮子口人來人往，手推車、腳踏車穿梭不停。一輛驢車停在路邊，車把式正在整理車上的草墊。

“姐姐，那是什么呀？”小巧月指著驢車問道。

“那是驢車，想坐嗎？”林巧云柔聲問道。

“想！”小巧月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驢車把式是個面相和善的老人，看了看這一行人，笑呵呵地說：“坐吧，就收兩毛錢，送你們到家門口。”

幾人剛坐定，青松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手里提著一個油紙包：“春珠姐特意給烤熱了。”

驢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小巧月坐在車上興奮不已，時不時指著路邊的景物問這問那。

“姐姐，鎮區公園里有山羊可以騎呢，一角錢一次！”小巧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

“現在公園里可熱鬧了。”慕老師接過話茬，“我們學校發了年卡，本想著能省點錢，結果公園里又添了好些新玩意兒。”

司老師也笑著補充：“劃船的、賣風箏的、騎馬的，孩子們可喜歡了。周末去的人特別多，熱鬧得很。”

林巧云聽著，目光漸漸深遠：“這樣挺好的，大家都有活計，日子也越過越紅火。”

慕老師和司老師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驚喜。

這個曾經只知道埋頭干活的姑娘，現在已經能看到更遠的地方了。

驢車轉入一條土路，漸漸駛進河灣村。

遠遠就能看到村口那棵老杏樹，樹下幾個孩子正在玩耍。

林巧云和青松先跳下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著兩位老師下來。慕老師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座破敗的老院上，斑駁的外墻上爬滿了青苔，門框上的紅漆也已經褪色。

“進來看看吧。”林巧云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

兩條狗立刻歡快地迎了上來，旺財穩重些，而巧白則活潑得很，直往大家腳邊蹭。

“小狗狗真可愛！”小巧月蹲下來逗弄著巧白，巧白立刻躺倒露出肚皮，逗得小巧月咯咯直笑。

進了院子，慕老師和司老師驚訝地發現，這里完全不同于外面的破敗。院子打掃得干干凈凈，墻根邊種著幾株薔薇，已經開出粉色的花朵。井臺邊挖了排水溝，用碎磚塊鋪就的地面平整干燥。

“慕老師，這間東廂房收拾出來了，您和巧月跟我住這邊。”林巧云推開一扇新漆過的木門。

屋里明亮整潔，墻上糊著雪白的報紙，木板床上鋪著干凈的被褥。窗邊放著一張書桌，上面整齊地擺放著課本和練習本。

慕老師拿起一本翻看，是青松的語文課本，里面夾著些剪報和掃盲班的資料。

“我只上到初中，現在跟著青松的課本一起學。”林巧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有些字不認識，就請教村里的老師。”

慕老師仔細翻看著林巧云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種地養殖的知識，還有一些簡單的賬目記錄，字跡工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