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等我回去給你寄些適合的書來。”慕老師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些許哽咽。

司老師也湊過來看：“這孩子，一定能有出息。你看這筆記記得多認真。”

司老師還沉浸在青松房間帶來的震撼中，拉著慕老師的手在院子里東張西望。

“你瞧瞧這個小溫室！”司老師指著角落里的玻璃溫室，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

溫室雖不大，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各色植物郁郁蔥蔥，散發著勃勃生機。

這溫室是柳思遠離開時留給青松的。臨走前，他花了整整三天時間，耐心地教青松如何照料這些嬌貴的植物。雖說青松比不上柳思遠那般專業，但這一方天地在他手中也算打理得當。

“連咱們學校教自然的老劉都整不出這么好的溫室吧？”司老師踱步到溫室前，隔著玻璃仔細打量著里面的植物。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出微微的光暈，映在她略顯驚訝的臉上。

慕老師蹲下身，輕輕撫摸著一株開得正艷的月季：“這花開得多好啊，比我家那幾盆強多了。”

兩位老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在院子里走走停停。

他們的目光掃過巧云房里飄出的花露水香氣，墻上掛著的地圖，整齊擺放的玻璃罐子里裝著的點心，還有青松那雙擦得锃亮的牛筋皮鞋。

小巧月抱著那條黑狗，小短腿邁得飛快地跟在后面。她圓潤的小臉蛋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不時用稚嫩的聲音向兩位老師介紹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這是哥哥種的向日葵！”她指著墻角一簇高大的向日葵，驕傲地說道，“明年夏天就能開花啦！”

林巧云站在院子里，看著他們東奔西跑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那些不該讓他們看到的東西都被她鎖進了空房間，此刻她只想去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飯，好好招待這兩位一直關心他們的老師。

廚房里，林巧云熟練地忙活著。兩個灶眼和小爐子同時開工，鍋鏟翻炒的聲音此起彼伏。她的動作干凈利落，仿佛每一個細節都經過千百次練習。

準備好的肉絲肉片在她手下變成一道道美味，香氣很快就飄滿了整個院子。小巧月聞到香味，立刻放下黑狗，蹦蹦跳跳地跑進廚房。

“姐姐，我也要幫忙！”她踮起腳尖，想看看鍋里正在煮的是什么。

林巧云笑著摸了摸妹妹的頭：“好，你去把碗筷擺好。”

院子里，慕老師和司老師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們以為需要照顧的“小可憐”其實過得相當不錯。兩人坐在石凳上，看著眼前這個井井有條的小院，不時交換著驚訝的眼神。

“記得去年這時候，”慕老師輕聲說道，“巧云還在為青松的學費發愁。”

司老師點點頭：“是啊，那時候青松總是最后一個交學費，有時候還得分幾次交。”

“可你看看現在，”慕老師的目光掃過院子，“這日子過得，比有些城里人家都強。”

就在這時，一桌豐盛的午飯擺上了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餐桌上，為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增添了幾分溫暖的氣息。

“巧云...這些都是你做的？”司老師看著滿桌的菜肴，聲音有些發顫。

她的目光從一道道菜上掃過，每一道都讓人食指大動。

“是啊，干爹干娘快嘗嘗。”林巧云笑著給每人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排骨湯。

湯色清亮，香氣四溢。

山藥燉排骨，木耳炒肉片，金針云朵配嫩滑肉絲，魚香肉絲，豆腐燒肉，皮蛋拌豆腐，辣椒炒肉，辣椒炒蛋，拍黃瓜，再來份翻炒過的脆皮鴨。每一道菜都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來點綠色蔬菜點綴一下？”林巧云還覺得不夠似的，“我都摘好了，很新鮮的。”

慕老師和司老師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目光在桌上的菜肴間游移，似乎還在消化眼前的一切。

“巧云啊，”慕老師終于忍不住問道，“你這日子...是怎么過的？”

林巧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笑著解釋：“去年就和大舅家一起養雞，現在每天能產兩百多個蛋呢。雞場規模不大，但管理得很好。”

“對，”青松補充道，“我們還在河集賣胡餅。現在自由市場開了，生意更好了。每天天不亮就有人來排隊買呢。”

慕老師和司老師聽著這些，既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合情合理。眼前的這對兄妹，確實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能干。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啊。”慕老師還是忍不住提醒，語氣中帶著關切，“養雞雖好，也要防著意外。”

林巧云點點頭：“我們都很小心的。大舅一家也在學養殖知識，表哥更是天天守在雞圈里，生怕出什么差錯。”

她給青松夾了一筷子肉，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柔。想起一年前的艱難時光，她心中百感交集。那時候每天天不亮就要趕二十里山路去河集賣胡餅，青松上學摔傷了都舍不得去醫院，只能用村里人給的藥水慢慢養。

可現在，日子終于好起來了。院子里的果樹開始結果，溫室里的花草茂盛生長，雞場的規模也在逐漸擴大。雖然還算不上富裕，但至少不用再為柴米油鹽發愁了。

小巧月坐在姐姐身邊，小手笨拙地抓著筷子，努力夾菜。黑狗蹲在她腳邊，時不時抬頭看看桌上的美食，尾巴搖得歡快。

“來，都趁熱吃。”林巧云招呼著大家，“青松，多吃點排骨，補補身子。”

林巧云坐在老舊的木桌前，輕聲細語地講述著分家這一年的變化，目光時而落在桌上的飯菜上，時而望向窗外的院子。

“這日子，雖說比不上城里人，但也過得踏實。”她的聲音柔和，帶著幾分靦腆。

慕老師端起碗，看著滿桌的家常菜，眼中閃過贊許：“巧云現在的手藝真不錯，這紅燒排骨燉得很入味。”

林巧云抿嘴一笑，眼角微微彎起。

“巧云姐，你做的菜真香。”小巧月咬了一口青菜，眼睛亮晶晶的。

林巧云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發：“慢點吃，別噎著。”

桌下的巧白和旺財搖著尾巴，眼巴巴地望著餐桌。

“姐姐，我能把骨頭給它們嗎？”小巧月啃完一塊排骨，期待地問道。

司老師看著小姑娘手里的排骨，語氣溫和：“這骨頭燉得軟爛，你慢慢嚼也能吃的。”

“讓她給吧。”林巧云笑著說，“這兩只小狗營養不良，難得今天有排骨，讓它們也嘗嘗葷腥。”

小巧月歡喜地把骨頭扔到桌下。兩只小狗立刻興奮起來，原本蔫蔫的旺財突然來了精神，一把將圓滾滾的巧白推開，叼著骨頭跑到一邊。巧白不甘心地跟在后面，卻總是被旺財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