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打開包裹，除了藥瓶，還有騎服、馬鞭和軟布等騎馬用具。她心頭一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替我謝謝他。”她柔聲道，“天涼了，讓他多添些衣裳。”

正岳應聲離去后，沈桃桃將包裹小心收好，繼續趕路。天色漸暗，她的心卻暖融融的。

次日一早，沈桃桃陪孫氏去取新做的小攤車。

“閨女，這車真好使！”孫氏推著車轉了一圈，臉上笑開了花，“咱們今晚就去擺攤如何？”

“好啊。”沈桃桃笑著應道，“不過得提前準備湯料，我這就去準備。”

接下來的日子里，沈桃桃馬不停蹄地推廣新制的蠔油。她特意送了樣品給望江樓、鳳棲樓等大客戶，很快就接到了訂單。

一天傍晚，她正在香坊里清點賬目，沈碧蓮突然叫她。

“桃桃，你來看看。”

沈桃桃放下賬本，走進里間。只見五套精美的胸衣擺在眼前，每一件都繡工精細，圖案生動。她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柔軟的布料。

“這些，你真要穿？”沈碧蓮紅著臉問。

沈桃桃拿起一件繡著橘子的比劃著，“當然要穿，比肚兜舒服多了。你也該做一件試試。”

“我...我還是算了。”沈碧蓮擺擺手，“明天就要和婉柔郡主去演武場，我得把最后一件趕出來。”

沈碧蓮問：“去演武場？”沈桃桃挑眉，“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那些嗎？”

沈碧蓮低頭繼續繡花，“演武場那里一定有好看的。”

沈桃桃若有所思地看著妹妹，沒有多問。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夜幕降臨，香坊里漸漸安靜下來。沈桃桃坐在柜臺后，借著油燈的光繼續算賬。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這么晚了還在忙？”

是沈雨軒。

沈桃桃放下算盤，起身相迎，“你怎么來了？”

“路過。”沈雨軒走進店里，目光落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聽說你今天去碼頭收貨了？”

“嗯。”沈桃桃點頭，“多謝你送來的藥。”

沈雨軒擺擺手，“舉手之勞。”他頓了頓，又道，“我聽說你最近在推廣新制的蠔油？”

“是啊。”沈桃桃眼睛一亮，“你要不要嘗嘗？我這就去拿。”

不等沈雨軒回答，她已經轉身去后院取蠔油。回來時，還順手帶了兩個小菜。

“這是最新制的，你嘗嘗看。”她將蠔油倒在小菜上，推到沈雨軒面前。

沈雨軒拿起筷子，細細品嘗。良久，他放下筷子，“味道不錯，比市面上的好多了。”

沈桃桃眼中露出喜色，“真的嗎？”

“嗯。”沈雨軒點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紹幾個商號給你。”

沈桃桃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多謝好意，不過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打開市場。”

沈雨軒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天黑，他起身告辭。臨走前，又回頭叮囑：“別太累了，該休息時就休息。”

沈桃桃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轉身回店。

次日清晨，她走進香坊里屋，看著做好的五件內衣，對碧蓮說：“你自己也做一件穿吧！”

沈碧蓮搖著頭，像個不倦的撥浪鼓，發髻上的紅繩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不穿就算了。”沈桃桃輕聲說著，纖長的手指將五套內衣一件件疊好，布料在她手中發出細微的摩挲聲。每一個褶皺都被她仔細撫平，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

屋內光線昏暗。沈桃桃轉身走向柜臺，從褡褳里取出半貫錢，遞到沈碧蓮手中。銅錢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五串銅板，每串一百文。在這個物價飛漲的年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沈碧蓮愣在原地，手中的銅錢仿佛千斤重。她低頭看著掌心的錢，嘴唇微微顫抖：“這...這太多了！”

“姐姐，這也太多了吧，我只做了幾件小小內衣而已。”沈碧蓮急忙推回四串錢，動作間帶著幾分慌亂。陽光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稚嫩。

沈桃桃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狡黠，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怎么，不想還鐵匠的錢了？懶得做針線活了？”

這句話仿佛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沈碧蓮心中的枷鎖。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的燭火：“想！”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渴望。

“那還猶豫什么？”沈桃桃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碧蓮咬了咬唇，將錢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握著一個沉甸甸的夢想：“謝謝姐姐。”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

等她抬頭，只見門簾輕輕搖晃，沈桃桃已經離開了。布簾上的灰塵在陽光下緩緩飄散，仿佛一場轉瞬即逝的夢。

沈桃桃拎著包裹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腳步輕快地朝對面的酒肆走去。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蕩著各種食物的香氣。她將包裹小心地放進馬車，轉身走向后廚。

廚房里一片忙碌景象。孫氏站在大鍋前熬制湯底，長勺在鍋中有節奏地攪動，濃郁的香氣四溢。她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卻絲毫不影響專注的神情。

荷嫂在案板前剁魚肉，刀聲清脆悅耳。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每一刀都精準地落在該落的位置。春桃嫂則坐在矮凳上摘菜，身邊堆著一堆竹簽，手指靈活地在菜葉間穿梭。

“桃桃來了。”孫氏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舀了一勺湯，“來嘗嘗這湯底。”熱氣騰騰的湯汁在碗中蕩漾。

沈桃桃接過碗，目光在廚房掃視：“娘，我從碼頭撿的石子呢？”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期待。

“在那邊煮著呢。”孫氏指向另一口鍋，“按你說的，泡了一夜，煮了好幾遍。”鍋中的石子在沸水中翻滾，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沈桃桃走過去攪了攪，確認石子已經處理得當。她回頭品了口湯，眼睛一亮：“湯料火候拿捏得死死的！”

她和孫氏早有計劃，要在夜市賣麻辣燙和炒栗子。石子是用來炒栗子的，能讓栗子受熱更均勻。這個方法還是她從一個老板那里學來的，試驗了好幾次才掌握要領。

她幫著荷嫂剁魚泥，將魚肉揉搓成圓潤的魚丸。廚房里充滿了歡聲笑語，幾個人忙活到天色漸暗，才將食材準備妥當。

傍晚，沈桃桃掛上寫著“香辣鮮美”的燈籠，和孫氏推著小攤車向南渡夜市進發。街道兩旁的店鋪陸續點起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