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別拘束,坐下一起聊天。”錢初霜拉著她在石凳上坐下。
沈桃桃安靜地聽著幾人談笑,時而應和兩句。看著她們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羨慕。來泉城這么久,她幾乎沒有什么知心好友。每天都在忙于打理調坊和鋪子,也沒什么機會結交新朋友。
“沈姑娘家中父兄在朝中是何職位?”那位穿紫衣的少女——殷春菱突然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亭內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沈桃桃察覺到對方眼中的輕視,卻不以為意:“家中只有我和母親,經營著一間調坊和酒肆。”
她從荷包中取出幾張寫有店鋪地址的紙片,分發給在座的每個人:“若是各位姑娘有興趣,隨時可以來鋪子里品嘗。”
“她家的醬料確實一絕。”婉柔郡主適時為沈桃桃解圍,“我府上現在都用她家的醬料。對了,沈姑娘,我還惦記著你那道麻辣拌呢。”
話題很快轉向美食,沈桃桃如數家珍地介紹著各種小吃,連一向安靜的寧芷雨也忍不住湊近傾聽。她講述著不同食材的搭配之妙,以及各種調味料的獨特韻味,聽得眾人連連點頭。
殷春菱見狀暗自不悅,突然提議道:“天氣這么好,不如去騎馬?正好試試新買的烏騅良駒。”
“好啊!”錢初霜眼前一亮,“下月就是秋狩,該練練騎射了。”
沈桃桃看著幾人興奮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她深知,這是殷春菱在下套。雖然她也會騎馬,但比起這些從小習武的貴女,終究還是差了幾分火候。
“我看這里風景不錯,不如讓人支個畫架,我給大家畫像如何?”寧芷雨突然開口提議,目光若有若無地瞥向沈桃桃。
“芷雨的畫技可是一絕,”錢初霜笑著說道,“連宮里的娘娘都夸贊過呢。”
沈桃桃正要開口,卻見婉柔郡主輕輕搖了搖頭。她會意地閉上嘴,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沈姑娘,今日天氣正好,不如一同去騎馬可好?”殷春菱蓮步輕移,走到沈桃桃身邊,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只是那雙眼睛里,卻藏著一抹輕蔑。
沈桃桃抬眸,對上殷春菱的視線,唇角微微上揚:“有勞殷小姐掛念,正好我也想學學騎馬。”
“那真是太好了。”殷春菱掩唇輕笑,轉頭看向一旁的錢初霜,“初霜妹妹,你覺得如何?”
錢初霜眨了眨眼,一臉天真爛漫:“自然是好的。難得今日天氣這般好,若是獨自在府中繡花,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車輪碾過石子發出細碎的聲響。沈桃桃靠在車廂一角,聽著幾位貴女的談笑。錢初霜性子活潑,一路上說個不停,時不時逗得眾人發笑。
“聽說前些日子,長寧侯府辦了場詩會。”殷春菱突然開口,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沈桃桃,“可惜那日我身子不適,未能前去。”
沈桃桃垂眸,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確實可惜,那日的詩會甚是精彩。”
“是啊是啊。”錢初霜連連點頭,“我聽說那日......”
話未說完,馬車突然一個顛簸。沈桃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差點摔倒的錢初霜。
“多謝沈姑娘。”錢初霜感激地說道。
殷春菱看著這一幕,眼底露出不悅。
到了馬場,場主畢恭畢敬地迎上前來,彎腰行禮:“幾位小姐請隨我來。”
休息室里,沈桃桃看著那條白色的束胸帶,一時間有些恍惚。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上次和謝彥玉一同騎馬的情景,臉頰不由得微微發燙。
“沈姑娘,我來幫你。”寒燕推門進來,動作利落地替她系束胸帶。
“太緊了...”沈桃桃忍不住輕呼。
“騎馬時晃動得厲害,不緊些可不行。”寒燕手上的動作不停,“沈姑娘的身材真好。”
沈桃桃羞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耳根發燙。
換好騎裝,幾人來到馬場。春日的陽光灑在場地上,馬兒的嘶鳴聲此起彼伏。殷春菱站在一旁,眼中帶著看好戲的神色。
“沈姑娘,這匹黑馬最是溫順。”錢初霜指著不遠處的一匹馬說道。
沈桃桃走近那匹馬,輕輕撫摸它的鬃毛。馬兒溫順地低下頭,蹭了蹭她的手掌。
“沈姑娘,該上馬了。”殷春菱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嘲弄,“不會騎馬的話,可要小心些。”
沈桃桃目光堅定,腳尖輕點馬鐙,身子一躍而起,動作干凈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殷春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沈姑娘竟會騎馬?”錢初霜驚喜地問道,眼中滿是贊嘆。
“略懂一二。”沈桃桃謙遜地笑道,“不過還需要多加練習。”
“寒燕可以教你。”錢初霜說著,已經騎馬跑遠了。
沈桃桃轉頭看向殷春菱,唇角微揚:“殷小姐不去騎馬嗎?”
殷春菱臉色一沉,猛地一夾馬腹,白馬嘶鳴著沖了出去。
沈桃桃輕輕拽著韁繩,任由黑馬慢悠悠地走著。春風拂面,帶來遠處花草的清香。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幾道身影上,心中暗暗思忖。
這些貴女們,表面上和和氣氣,實則暗流涌動。她得步步為營,不能露出半點破綻。一個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
寒燕騎馬跟在她身邊,細心地指點著騎馬要領:“沈姑娘,騎馬時要保持背脊挺直,雙腿夾緊馬腹......”
沈桃桃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韁繩,感受著馬兒的步伐節奏。
遠處,殷春菱的白馬已經追上了婉柔郡主。兩匹馬并駕齊驅,揚起陣陣塵土。陽光下,她們的身影顯得格外耀眼。
“沈姑娘騎馬的姿勢很標準。”寒燕突然說道,“看得出來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沈桃桃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巒上,思緒卻飄向了別處。
馬場邊上的梨花開得正盛,白色的花瓣隨風飄落,像是飄舞的蝴蝶。沈桃桃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輕輕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