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上人聲鼎沸,馬蹄聲此起彼伏。微風拂過,帶來陣陣青草香氣,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沈桃桃騎在馬背上,目光追隨著前方那道矯健的身影。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韁繩,感受著粗糙的觸感。馬鞍隨著坐騎的步伐輕輕晃動,帶來一種不真實的漂浮感。
錢初霜正縱馬馳騁,紅色騎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如一團躍動的火焰。她的長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澤,隨風飄揚,襯得整個人英姿颯爽。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錢小姐當真了得。”沈桃桃由衷感嘆,眼中閃爍著欽佩的光芒。她看著錢初霜嫻熟地操控著馬匹,動作行云流水,仿佛與馬兒融為一體。
寒燕站在一旁,臉上浮現出幾分自豪:“姑娘說得是。小姐不僅騎射雙絕,還精通軟鞭。這些年來,我還沒見過比她更出色的女子。”
沈桃桃回想著謝彥玉教過的要領。馬場空氣中帶著幾分涼意,讓她的思緒愈發清明。她能感覺到馬背上傳來的溫熱,那是生命的溫度。
然而,這束胸帶實在難受,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陣壓迫感,讓她難以專注于騎術。汗水順著脖頸流下,沾濕了衣襟。
她心念一動,意識探入空間,翻找出前世的內衣。記憶中那柔軟舒適的觸感讓她不由得心生向往。若能用這個替代束胸帶,想必會舒服許多。
正當她沉浸在這個念頭中時,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刺破了馬場的平靜。
“救命!”凄厲的呼救聲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春菱!”幾位貴女驚呼出聲,聲音中充滿了擔憂和驚恐。
沈桃桃猛然回神,只見殷春菱騎著的白馬已然失控,朝山腳方向狂奔而去。白馬的鬃毛在風中狂舞,馬蹄揚起的塵土遮蔽了視線。
那里遍布嶙峋怪石,若是摔下去,后果不堪設想。沈桃桃的心跳驟然加快,血液在耳邊轟鳴。
她當機立斷,雙腿用力夾緊馬腹,策馬追了上去。風聲在耳邊呼嘯,衣袂翻飛。
“把弓給我!”她朝殷春菱大喊,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失真。
殷春菱慌亂中遞出長弓,卻因馬背顛簸,弓落在地。木弓撞擊地面的聲響讓沈桃桃心頭一緊。
她急中生智,解下腰帶往殷春菱方向拋去。腰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抓住!”她的喊聲中帶著急切。
偏偏此時狂風大作,腰帶在風中搖擺不定,像一條不聽話的蛇。殷春菱幾次抓空,已是淚流滿面,臉上寫滿了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匹棕馬如閃電般疾馳而來,馬蹄聲震動著大地。
“桃桃,閃開!”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命令。
是沈雨軒!
只見他一把抓住白馬韁繩,猛力拉扯。肌肉的力量透過韁繩傳遞,白馬前蹄高揚,發出一聲嘶鳴。
殷春菱從馬背上跌落,發出一聲驚呼。在她即將落地的瞬間,沈雨軒手中馬鞭一甩,將人卷到自己馬背上。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早有預謀。
沈桃桃勒馬回轉,卻見沈雨軒目光落在她腰間,忽地輕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促狹,幾分玩味。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騎服腰帶,因為剛才的動作而松垮垮地掛在馬背上,狼狽不堪。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暈。
“笑點在哪里!救人要緊!”她紅著臉系好腰帶,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怒。
殷春菱癱軟在馬背上,淚水止不住地流,肩膀微微顫抖。驚魂未定的她緊緊抓著沈雨軒的衣袖,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桃桃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殷春菱身邊,輕聲安慰:“沒事了,已經安全了。”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像一縷暖陽驅散了恐懼的陰霾。
錢初霜等人這時也趕了過來,馬蹄聲密集,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形成了一道簾幕。
婉柔郡主忍不住責備,聲音中帶著憤怒:“你騎術不精,非得在馬背上騎一下,這不是拿命開玩笑嗎?”她的目光掃過白馬臀部的傷口,那里正汩汩流血。
沈桃桃這才注意到白馬的傷勢,心中不由得一陣愧疚。鮮血染紅了白馬的毛發,觸目驚心。
錢初霜轉向沈雨軒,真誠道謝:“多虧沈公子及時相救。若非你出手,后果不堪設想。”她的聲音清亮,帶著貴族特有的優雅。
沈雨軒撫摸著胯下駿馬的鬃毛,目光溫柔:“該謝謝追云才是。”追云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輕輕甩了甩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
錢初霜的目光被那匹駿馬深深吸引,眼底閃爍著難以掩飾的驚喜。馬兒通體漆黑,四蹄如雪,修長的脖頸優雅地揚起,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貴族般的氣質。
“這是烏騅良駒?”她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聲音里帶著激動。
沈桃桃也被這匹馬吸引了目光。只見駿馬剛經過一場疾馳,渾身冒著熱氣,皮毛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隱約透出一點血色。馬兒的鬃毛被風吹得凌亂,卻絲毫不減其高貴氣質。
“識貨。”沈雨軒嘴角微揚,眼中帶著贊賞。他伸手輕撫馬背,動作輕柔而熟練。
錢初霜不由自主地走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馬脖子。她的眼中露出懷念,聲音也變得柔和:“我祖父以前也養過一匹烏騅良駒,年幼時總馱著我走。那時候,每到傍晚,祖父都會牽著馬,帶我去城外的草原上馳騁...”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眼底浮現出哀傷:“可惜祖父和那匹馬都已經不在了。”
沈雨軒的神色也黯淡下來:“抱歉,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錢初霜搖搖頭,努力擠出一點笑容。仿佛要將所有的悲傷都壓下去,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
沈桃桃識趣地退到一旁,站在婉柔郡主身邊。她注意到殷春菱還在平復著剛才的驚魂,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經過剛才的驚險,大家都沒了繼續騎馬的興致。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遠處花園的淡淡芬芳。
“多謝你剛才相救。”殷春菱緩步走到沈桃桃面前,神色誠懇。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沈桃桃腰間,想到剛才這位姑娘為了救自己,毫不猶豫地解下腰帶。這份勇氣與果斷,她自問做不到。
沈桃桃愣了一下,隨即展顏一笑。她能感覺到殷春菱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友善了許多。陽光下,兩人的影子在地上交錯,仿佛預示著某種友誼的開始。
“桃桃。”沈雨軒的聲音突然響起,“下午來我醫館一趟,那人的藥還需要再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