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叁臣衍圣公
- 我在明末力挽狂瀾
- 醺淺月
- 2102字
- 2025-05-10 00:12:42
崇禎十七年七月初一,兗州東關外人聲鼎沸。
蟒袍烏紗的官員們聚集在城門兩側,神色各異。持槍執刀的兵士嚴陣以待,刀槍寒光閃爍,戒備森嚴。
“史部堂來了!”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只見史可法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一身青色官服,面帶微笑,與周圍官員點頭致意。
“這陣仗,迎的是哪位?莫非是圣上駕到?”一名穿著綢緞的商人小聲問身邊的伙計。
“不可能,若是圣上親臨,早就該出城三十里迎接了。”伙計壓低聲音回答。
“那會是哪位閣老?”商人繼續追問。
一名身著武將服飾的中年人聽到議論,轉過頭來,嘴角帶著幾分嘲諷:“諸位猜錯了,今日是迎接曲阜孔家衍圣公。”
“衍圣公?”商人一愣,“他不是已經投了清廷嗎?”
“可不是么。”武將冷笑一聲,“這都換了三次主子了。先是投了李自成,后又歸順清廷,如今又要來見咱們大明的官員。這變化比天氣還快。”
史可法站在城門前,眉頭微皺。陽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有些疲憊。
他心中清楚,這位衍圣公的來意并不單純。自從海州行在下令沒收孔家在登萊的田莊后,這位向來善于見風使舵的衍圣公坐不住了。
幾萬畝良田,說沒就沒。這可比流寇和韃子來襲還要嚇人。
史可法望著遠處塵土飛揚的車隊,暗自思量。孔家在山東根基深厚,光是祭田就有數十萬畝,更別提這些年通過各種手段侵吞的土地了。
“大人。”一名幕僚湊到史可法身邊,“衍圣公此來,恐怕是為了田產的事。”
史可法輕輕點頭:“我知道。”
“那大人準備如何應對?”幕僚小心翼翼地問。
史可法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望著遠處。幕僚見狀,識趣地退到一旁。
一個時辰后,車隊終于抵達城門。十幾輛馬車停在城門外,護衛們紛紛下馬,列隊兩側。
孔胤植從中間的馬車上下來,一身華貴的衣袍,舉止從容。他的目光在四周掃視一圈,最后落在史可法身上。
“下官見過史部堂。”他拱手行禮,面帶謙和的笑意。
史可法還禮道:“衍圣公遠道而來,辛苦了。”
兩人寒暄幾句,便一同入城。沿途百姓紛紛駐足觀望,有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就是孔家的衍圣公?”
“聽說他投了清廷。”
“噓,小聲點。”
孔胤植似乎沒有聽到這些議論,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只是他的手指不經意地捏緊了衣袖。
他也不想來啊,可是昨日聽管家來報,朝廷已經派人去登萊丈量田畝,聽說還要查看當年的賬冊。這些哪里經得起查呢?就連曲阜的祭田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祭田,那可是孔家的根基。歷朝歷代都不敢動的東西,可這太子不講武德......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路上,孔胤植狀似無意地說道:“聽聞朝廷近來在整頓田畝,下官深感欣慰。只是山東民生艱難,還望朝廷三思。”
民生艱難?史可法心中冷笑。這位衍圣公,果然是為了田產而來。
“衍圣公說得是。”他不動聲色地應道,“朝廷一切施政,自然以安民為本。”
孔胤植暗自觀察史可法的神色,見對方不露破綻,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行人來到驛館,賓主分主次落座。茶水上來,香氣裊裊。
“衍圣公此來,不知有何要事?”史可法開門見山地問。
孔胤植放下茶杯,沉吟片刻,說道:“下官此來,是為表忠心。”
“哦?”史可法挑眉,“衍圣公的忠心,是對大明,還是對大清?”
這話說得不客氣,但孔胤植卻不惱。他嘆了口氣,說道:“亂世之中,人人都想保全性命。下官一時糊涂,確實有負朝廷。但如今太子殿下勵精圖治,下官愿重歸大明,以贖前過。”
史可法不置可否。他很清楚,若不是朝廷動了孔家的田產,這位衍圣公是不會這么快改弦易張的。
“衍圣公既有此心,本官自當轉達。”史可法說道,“不過眼下山東形勢復雜,還望衍圣公謹言慎行。”
孔胤植連連點頭:“下官明白。”
這位衍圣公,確實是個人物。從大順到大清,再到大明,短短幾個月就換了三次門庭,當真是有辱孔子名諱。若不是有這個世襲罔替的頭銜擋著,哪還能毫發無傷甚至是風光如舊。
而此時的朱慈烺正坐在海州撫軍大元帥府內,手中把玩著一枚玉質印章。等待著召見登萊二府的舉人和秀才。
“殿下,登萊二府的舉人和秀才已經在外候著了。”李巖躬身稟報。
朱慈烺放下印章。“讓他們進來吧。”
這場恩科考試,表面上是為了選拔人才,實則暗藏玄機。李巖給他出的這個主意,可謂是一箭三雕。既能摸清登萊二府各地大戶的底細,又能借此拉攏他們組建團練,還能讓這些人主動配合整頓地方。
“高密縣才子張伯任求見!”
隨著通報聲響起,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闊步走入大堂。他身著玉色生員服,頭戴方巾,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書生意氣。
“學生張伯任,拜見太子殿下!”張伯任跪地叩首,動作標準,顯然是經過精心練習的。
朱慈烺打量著眼前這位高密縣的頭號才子。錦衣衛早已查明,張家在高密擁有數萬畝良田,佃戶過千。這樣的家族,正是他需要拉攏的對象。
“免禮平身。”朱慈烺和顏悅色道,“聽聞你的策論寫得極好,頗有見地啊。”
張伯任聞言一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他清楚記得自己那篇文章寫得并不出彩,考題太過刁鉆,就連他爹這個舉人老爺看過后都直搖頭。
“殿下謬贊了,學生水平真是有限,文章實在平平無奇。”張伯任謙遜道。
“不必過謙,你說得很對,持久戰確實需要穩固的后方。”朱慈烺繼續夸贊道,目光卻在觀察著張伯任的反應。
張伯任越發困惑,他記得自己根本沒寫到這些內容。難道是記錯了?還是說...這場考試另有玄機?莫非是有人換了他的卷子?他心中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