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滿堂盛宴,不如一碗細面(上)
- 源代碼:弒惡協議
- 曾經的可達鴨
- 2916字
- 2025-06-21 12:34:10
對于郭熵崖來說,他已經突破了第一場考試,所以他接下來的安排就是自由活動和休息,直到第二場考試正式開始---這是南宮昭衡在離開前交待給郭熵崖的。
不過,郭熵崖很快就發現,身處曦和衛保密基地內的他,其實并沒有多少…自由可言。
因為權限不高的緣故,曦和衛這個基地內大多數區域對他并不開放,他能活動的區域屈指可數---或者,更準確的說,只有五個地方他能去:他之前去過的會議室,第一場考試使用的連接室,一個食堂,一個健身房,一個衛浴室。
這五個地方的位置被輸入了他體內的芯片內,他想去就能自動給他導航,讓他眼前出現自動尋路圖;但是他要是想去別的地方,芯片會立刻報警,同時基地內的機器人也會過來“禮貌”的讓他麻溜的趕緊打住。
溜達了幾步就四處碰壁的郭熵崖,百無聊賴的按照指示去了食堂,打算先吃點東西---剛才南宮給他打的注射劑滿足了他大腦的能源需求,卻無法讓他產生飽食的滿足感。
按照眼前出現的光標一路來到食堂,推開門的瞬間,郭熵崖便因為驚訝而精神一震:
畢竟這里是曦和衛這樣的執行震旦國家意志的執行機關的秘密基地,所以郭熵崖預想看到的高度系統化和集成化的食堂,或者至少是像他的學校的食堂那樣充斥著仿生人,機器人,仿生人和自動烹飪裝置。
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
在這座深藏于地心脈絡的龐大基地深處,竟悄然泊著一艘流江南畫舫,仿佛回蕩并非鋼鐵堡壘的冷峻之音,而是一曲被科技悄然托起的古典柔板。
頭頂上,他看到巨大的柔性屏如宣紙鋪展,緩緩流淌著水墨暈染的千里江山,云嵐浮動,青峰隱約,為這方地下天地注入一片流動的蒼穹。
支撐這穹頂的,是溫潤如玉的仿楠木巨柱,其紋理細膩,柱礎雕琢著祥云瑞獸,沉默地承載著這份被精心復刻的厚重。
取餐臺化作一道蜿蜒的“玉帶橋”,橋下并非流水,卻氤氳著輕柔的白霧,自精致的仿青銅獸首口中裊裊吐納,縹緲升騰,為這繁忙的食堂增添了幾分古意盎然的朦朧仙氣。
身著素雅改良漢服的服務人員站在餐臺后,笑語嫣然。她們前面,靈巧的懸浮餐臺無聲滑行,形似舊時提盒,穩穩托著青瓷蓋碗盛放的龍井蝦仁,白瓷盤中碼放整齊如花瓣的蟹粉豆腐,那餐臺滑動的軌跡,竟也帶著幾分古時侍者進退揖讓的含蓄韻律。
基地成員們圍坐在花梨木紋理的智能長案旁,有人從案中升起的暖格內取出竹編小籠,熱氣瞬間裹挾著薺菜鮮香逸散;有人輕點案面,一碗晶瑩的桂花酒釀圓子便從取餐口悄然滑出,甜香四溢。
交談聲在穹頂的山水畫意與裊裊的餐食蒸汽里變得柔和,碗碟輕碰的細響,竟也似玉磬清鳴,仿佛在這地下深處,鑿開了一脈溫潤的泉眼,潺潺流淌著慰藉人心的煙火。縱在九幽之下,人間至味與心頭暖意,亦能在這方寸間被科技悄然托舉,溫存如初。
看著眼前的一切,郭熵崖目瞪口呆---這樣的就餐環境,他只在各地的文化保留區內見過,昊天市內也有一處,郭熵崖也去過,不過他覺得保留區的餐飲區都沒有眼前這個食堂好。
他鼻翼抽了抽,一股鮮美的味道鉆入鼻腔,讓他有些恍惚,這時候,一名穿著燕服的服務員腳下踩著冒出些許白霧,仿佛云朵一樣的漂浮板,來到了郭熵崖面前。
那模樣,讓郭熵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在寒武紀社區里看過的【飛天】記憶片段。
只不過這位服務員一開口,郭熵崖腦袋里那些漫天的黃沙就消失了,只聽這位巧笑倩兮的服務員說:
“儂好,儂想切眼啥伐?”
一口軟綿綿的昊天本地話讓郭熵崖瞬間一愣,也讓服務員仿佛卡殼了一下,不過很快這位服務員又換上了震旦官話說:
“您好,您想吃點什么?”
這切換的迅速,還有本地話與官話之間切換的時候的那一絲僵硬,讓郭熵崖注意到了服務員眼中那屬于仿生人的暗紅。
這宛如美食街一般的食堂如夢似幻的氛圍,在那一瞬間消退了不少。
仿生機器人沒察覺到郭熵崖心中的一絲失落,依然熱情的說:
“沒想好沒關系,我先帶您去坐下吧,現在用餐高峰,您得和人拼個桌子,對了,如果是剛執行完任務需要補充糖分,要不要來一碗酒釀圓子?想喝點鮮咸口的,還有剛燉好的腌篤鮮,用的可是自腌的咸肉和白玉京來的竹筍呢。”
“嗯……腌篤鮮吧…….”郭熵崖心中有點失落,隨口應和了一句,便被仿生服務員帶著來到了一個座位坐下。
因為是拼座,郭熵崖的對面已經坐了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看見郭熵崖坐下,還拿著筷子的手沖著郭熵崖晃了兩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
“哎喲,你不是那個………這是考試中間休息過來吃一口?”
“你認識我?”郭熵崖本能的問了一句。
“燭九陰部的,有幾個能不認識你的,”男人笑呵呵的說,隨后放下筷子,伸出手,“燭九陰,掌燈人,付義生。”
“呃,”郭熵崖遲疑了一下,因為說實話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曦和衛內現在有啥具體結構和職位,掌燈人是干什么的他就更不知道了,“郭熵崖,您好。”
男人看上去年齡大了他不少,郭熵崖又有點緊張,不自覺的用上了“您”。
掌燈人付義生看出了郭熵崖的緊張,也看出了郭熵崖的困惑,這個略微有點發福的男人笑了笑,先是對餐臺后面一個一直站著不動的女人輕聲喊了一聲【瑤蘭,再來點茶咧】,然后又笑著對郭熵崖說:
“那邊那位,是咱們這的食堂總管,米瑤蘭,這些食堂員工中唯一一個真人。”
郭熵崖順著付義生的手指看去,看到一個長發纖細的倩影正在那忙碌,在輕柔的【茉莉花】的曲子中,那個倩影忙碌的身影,就像是一朵在隨風搖曳的茉莉花。
“而至于我,“付義生看到自己將郭熵崖的注意力吸引回來后,指了指他自己說,“是一名掌燈人,所謂掌燈人,便是燭龍使們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出動的時候,會代替燭龍使去完成一些人物的人。”
郭熵崖想了想,說:
“燭龍,燭龍……傳說燭龍睜眼為晝,閉眼為夜,我猜,掌燈人的意思便是在燭龍閉眼的時候,確保黑暗并不會完全降臨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付義生輕輕的鼓了幾下掌,“所以如果你成為燭龍使的話,說不定我還是輔助你的人呢。”
震旦人有的時候,最聽不得別人直接這么夸他們,郭熵崖聽到這樣的話,幾乎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您過譽了,我還不一定能通過呢。“
聽到郭熵崖的話,付義生擺了擺手,說:
“哎,一般人,自謙一下還好,小兄弟,你啊,可就算了吧,咱們的司晷令和白上使親自帶回來的人,讓你在這參加考試,這你要是不通過…….你說對吧?”
郭熵崖不知如何回答,他潛意識中有點不想當關X戶,想說點什么,但是又覺得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付義生仿佛能把郭熵崖看個通透,看見郭熵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哈哈一笑:
“哈哈,這可真是咱們舊世代的娃子,新世代的孩崽子們才沒有這么多麻花一樣的心思咧,你想多拉,曦和衛做的事可是容不得那些歪門邪道的,而且那可是咱們的司晷令,他親自帶回來的人,怎么可能。”
聽著對方爽朗的聲音,看著付義生毫不做作的表情,郭熵崖一時間有點點不好意思,他小聲說:
“對不起,我就是…….”
“有點放不開,我知道,對于舊世代的娃子來說,這叫成長,新世代沒有這個,他們那都叫【調整】,你不用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
郭熵崖正想回一句,忽然便聽到一句笑罵:
“馬拉巴子,付爺,就你嘴欠,我們新世代怎么你了,是吃你飯了,還是用你家衛生紙了?!”
郭熵崖扭頭順著聲音看去,赫然看到一個看上去也就十歲的新世代孩子,正笑著沖著付義生做抹脖子的動作。
“哎,老子我奏是要嘴瓢你,你要咋辦嘛,啊?哈哈!”付義生沖著那個新世代的孩子做了個挖鼻孔的動作。
郭熵崖忽然覺得,剛才因為現實的剝離感而帶來的不適感,降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