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陸凡排在一群人后面，陸續進入考場的同一時間，金陵城的大街上，走來了兩個氣質不凡的年輕人。

一男一女。

女子身穿綠色衣裙，容貌清麗，眉宇間帶著三分古靈精怪的孩子氣。

相比之下，男子明顯成熟許多，從外貌上看二人的年齡差了至少十歲往上，一身白袍。

此時女子嘟著小嘴，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那男子只是靜靜聽著，卻很少搭話。

“師兄，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管閑事，我們前日就應該進城了。”

“師尊命我們最晚五日到金陵，遲了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

男子怕師妹把責任都推在自己身上，難得開了口：

“青鸞，你這話說的不違心嗎？”

“若不是你一路上看到不平要管，遇到閑事要理，我們怎會遲到？”

“就說金陵城外求雨那件事，還不是你的主意？”

青鸞被師兄一句話就堵住了嘴，她眼珠一轉，急忙轉換話題，嬉皮笑臉道：

“嘻嘻，師兄我不過是說說而已。”

“不過師尊所說的文星下凡，你確定就在金陵城中？”

白衣男子自信滿滿：“也不看我是誰？”

“門內的師兄弟中，論起易學，又有誰及得上我？”

“據我推算，那文星必在城中，而且還有一個現成的法子判斷……”

二人剛好走到考場前面，看著入場的學子們，那師兄用手一指：

“搞不好，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些人之中！”

兩人正在觀望，青鸞眼尖，無意中發現了幾個趁著人多，偷人錢包的小賊。

她立刻扔下師兄，尾隨追了過去。

白衣男子一回身，發現沒了師妹的蹤影，只好輕嘆一口氣，尋著一個方向同樣趕了過去。

……

陸凡和其他考生一樣，在門口被檢查了隨身攜帶的物品，確認了沒有違規之物后，才被放進考場。

秀才考試，考生們一人一個單間，上面標著號碼，對號入座也保證了不會出大差錯。

進了號房，陸凡立刻聞到一股騷臭味，混合著生石灰的刺鼻味道，一下子就驅散了他腦中的最后一絲困意。

“大周立國以來，不知道有多少考生在此考過試，便溺都在屋內，加上消毒用的石灰，有這樣的味道也不奇怪。”

這號房內空間逼仄，長，寬，高基本都僅有五尺左右，里面的擺設也很簡單：

一塊長板作桌，一塊短板作凳，另配一個不知道用了多久，早已看不出本色的凈桶。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陸凡第一次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心中難免不爽：

“孟夫子，當初若不是你反對，我直接蒙蔭免試，哪里還用吃這樣的苦？”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考生坐定后，銅鑼一響，第一場考試開始。

試卷發到手里，陸凡從頭瀏覽一遍，心中有了底氣。

首先考的是“貼經”，即從經史典籍中選取原文，用白紙貼上關鍵部分，需要考生默寫。

也就是曾經那個世界的“填空題”。

考生須將答案寫在專門的答題紙上，還得保證書寫規范，卷面整潔。

好在考前陸凡突擊補習了基礎，加上他身為學霸的博聞強記，題目基本都是小意思。

試卷剛發下來的時候，考場中先是一片翻閱的唰唰聲，沒一會考生們開始答題，場內就想起毛筆的沙沙聲了。

陸凡自認為答得順暢，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難住自己的題目，可沒想到他居然還不是場內最快的。

坐在隔壁的考生，在他答道倒數第三題的時候，已經交了卷，開始吃喝起來了。

“還有高手？”陸凡停下筆，想要透過墻壁看看高手的樣貌，可惜未能如愿。

“本以為開了掛，我應該是全場第一了，沒想到秀才考試中居然也臥虎藏龍。”

陸凡很快答完題目，檢查無誤后也交了卷。

負責收卷的差役，雙手將卷紙捧著，恭恭敬敬送到監考官面前。

那監考官身材清瘦，雙目有神，三縷墨髯飄灑胸前，書卷氣爆表。

一旁的副考官姓李，表情諂媚：“石大人，考試時間還沒過去一半，就有兩人交了考卷，看來這次秀才試中的英才不少。”

石不移面色不變，輕輕翻開試卷邊看邊回應：“李大人所言甚是，金陵府果然是風水寶地，青年俊才數不勝數。”

快速看完兩份試卷，石不移眉頭微皺：“這兩個考生的速度和題目內容也還罷了，只是第二個人的書法……”

“哦？是他的字寫的不好嗎？”

“倒也不能說不工整，只是他的字體我從未見過，軟中含硬，少了運轉圓融之意，倒好似帶了些筋骨。”

李大人接過陸凡的試卷，仔細琢磨一番后，也不禁失笑：

“果然奇怪，莫非他剛開始是用木棍，樹枝練字的？如果是貧門學子，倒也不無可能。”

再看名字，他的臉色更加奇怪：“這陸凡，不是陸家子弟嗎？不但算不得寒門，還是大儒血脈啊。”

石不移聽他介紹后，臉色不虞：“哼，出身名門卻不學無術的人，我見過不知道多少，恐怕這陸凡也是其中之一。”

“他在這個年紀還沒考上秀才，不學無術幾個字似乎都算褒獎了。”

幾人一番交流，先給陸凡打上了“陸家恥辱”的標簽。

而此時的陸凡卻渾然不知，還在號房中大快朵頤：

“娘親手作的桂花糕，味道果然不同！”

為了怕一會總是尿急，所以他沒敢多喝水，只靠著堅強的意志力硬往下咽，噎得抻脖子瞪眼睛。

……

“跑啊，怎么不跑了？”

青鸞終于追到了小偷，把他堵在一處死胡同中。

她故意發出怪笑，邊笑邊用手按握拳頭，發出“咔咔”的聲音：

“嘿嘿嘿，今天你遇上女俠我，算你倒霉。”

那小偷也是個慣犯，見到無路可逃，當下掏出一把匕首，想要魚死網破。

“嚯嚯，你要是這樣，我可更興奮了哦。”

青鸞表情換成了獰笑，一步步慢慢向那人走去。

“你別過來，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小賊明顯被青鸞變態的表情嚇壞了，以為自己不幸遇上了更喪心病狂的賊人。

他不斷后退，直到……

“噗”

一聲輕響，那小賊忽然瞪大眼睛，跪了下來。

他的胸口被一只利爪從后方插入，透出了前胸。

青鸞臉上瞬間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