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業就先到這里，關于秀才考試的策論部分，有這些準備應該就差不多了。”

陸凡的肚子自打半個時辰前，就在打鼓了，可惜只能忍耐。

盡管他對孟夫子心里不爽，但實話實說，這個老學究畢竟浸淫考試幾十年，教課方面還是有水平的。

最讓陸凡滿意的是，他給最頭疼的策論部分，壓了三道題，而且還信心滿滿。

“今年的考試，策論題目必在其中！”

這無疑大大降低了復習的難度，這也算是世家子弟在教育資源方面的優勢吧。

“貼經這一關是基礎，你應該沒問題。”

“策論只要你熟練背誦例文，想來也是易如反掌。”

“只是這詩詞部分……你可有信心？”

“學生盡力而為。”

陸凡的態度讓孟夫子難得露出笑容：“好，不驕不躁，有我當年的幾分風采。”

“明日考試，今天你早點休息吧。”

陸凡出了學堂，天邊的太陽已經西沉，回到居所發現母親王氏正在等他。

“兒啊，我今天去雞鳴寺求佛，給你請來了一件佛寶，定能保佑你明天一切順利，高中榜首。”

王氏笑吟吟的遞過來一串佛珠，強行要求陸凡帶在腕上。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陸凡只能順從母親的意思。

“還有一件事，明日我準備送你去考場，等你考完再去接你，如何？”

“千萬不要！”

陸凡幾乎跳起來，干脆拒絕了母親的好意。

見到兒子反應這么大，王氏有些不解，臉色也僵住了。

“額，母親，這次不過是考秀才，哪里用您拋頭露面？”

“再說了，您在考場外等著，我恐怕會緊張，導致發揮失常，反而不美。”

王氏認真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只好吩咐丫鬟和侍從：“明日送二少爺去考試，可要用心照顧。”

一切吩咐妥當，她才暫時放下心回轉。

由于明天要早起，吃過晚飯后陸凡早早躺在了床上，卻一時睡不著。

倒也不是為了明天的考試，而是他的腦海中一直循環播放著，那天在花舫上面的經歷。

奇怪的是，記憶中琴超的樣子已經模糊不清，反而是那個中年人的身影讓他念念不忘。

“不是吧？難道我穿越過來后，開始喜歡男人了？”

……

高升客棧，天字房。

另陸凡魂牽夢繞的中年人，此時正端坐在桌前，和空氣聊天。

“派你們去查那天花船上學子的身份，可有進展了？”

“稟告大人，當晚在場的人中，除了范家的嫡孫以外，還有一位皇族之人。”

“哦？可是那個險些被狐妖擄走那個？”

“不是他。據老鴇的口供，是和范慎獨同桌，還叫嚷著出一萬兩買琴超陪酒的那人。”

“哦？那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這人來歷神秘，我們查到一半就遇到了阻力，而且他的身旁似乎有高人護衛，無法近身。”

“……”

這個看似無用的結論，反而撥動了中年人心中的一根弦。

官場混跡多年，他已經知道究竟什么人，會查不出來歷，還有高手保護。

“他的身份調查就此結束。”

“遵命。”

屋子內沉默了一會，中年人忽然問起：

“那么喝了狐妖敬酒的，又叫什么？”

“他是陸中庸的庶生次子，名叫陸凡，那日受李家李牧云邀請，偶然上了花船。”

“而且在席間作詩一首，得了狐妖的賞識，寧可放棄萬兩白銀，也要陪他喝酒。”

中年人面帶冷笑：“哼，莫要把狐妖說的好像不愛財，她們妖族最喜歡勾引人族學子。”

“其目的無非是為了吸取才氣，輔助自身修行罷了。”

他又頓了頓，換上一副沉思神色：“這么說來，當時整條船上才氣最盛的，應當是那個陸家庶子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趁機進言：“大人，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將他……”

“暫時無需輕舉妄動，畢竟我們這次是為了捉拿妖孽。”

“其他的事情，不用著急。”

“是。”

……

二月初七，宜婚配，出行，灑掃，忌口角。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也算是個考試的好日子，只是早上的天氣還有些寒涼。

昨晚雖然上床很早，可陸凡被人拉起來的時候，仍是半夢半醒的。

直到馬車抵達考場，他才徹底清醒。

一旁的侍從遞上一個食盒，外加一個錦緞包裹。

由于要考一整天，所以吃喝拉撒都不能出考場，考生們只能自帶午飯和晚飯。

像陸家這樣的富裕人家，準備的吃食更是豐富。

除了主食和每餐四菜一湯外，還有飯后點心和小吃。

至于那包裹中，裝的是上等文房四寶，每一種還有備用，可謂考慮得面面俱到。

天剛蒙蒙亮，考場外面已經有不少人等待，陸凡輕易的就在人群中看到劉溯和張永芳。

“劉兄，張兄，你們來的好早。”

陸凡向二人點頭示意，緩步走了過去。

“哎呀，陸兄你怎么才來？”

劉溯臉上焦急，身上微微發抖，顯然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

“難道你不知道考秀才的關鍵嗎？”

“哦？”陸凡確實不知道。

“儒家以三，六，九，為尊，所以每次考試之前，多少人挖空心思早早等候。”

“就是為了在進場的時候，牢牢占據這幾個有利的位置。”

“為高中討個好彩頭。”

“這……”陸凡沒想到，居然在哪個世界都有玄學的蹤影。

前世自己在考試前一口氣炫掉兩根油條，四個水煮蛋，就為了考個“雙百”；

玩游戲的時候，BOSS倒下后要先繞著戰利品繞圈，左三圈，右三圈再打開。

本以為這些已經夠離譜，沒想到離中更有離中譜，考秀才也信這個？

他仰起頭看了看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放棄了討彩頭的想法。

“我大病初愈，就不和其他人爭奪位置了，二位仁兄請自便吧。”

劉溯和張永芳一臉“爛泥扶不上墻”的表情，擼起袖子，如兩條游魚一般，極力向著前面擠去。

看著他們被人群擠到變型的臉，陸凡莫名中感到有些心酸。

人群中，不知道哪個人的吃食被打翻了，干糧和咸菜滾了一地。

馬上又被擁擠的人群一人一腳，踩成了泥土的顏色。

“唉……”陸凡搖頭無語。

這時，只聽銅鑼一響，考場大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