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策論開始之前，陸凡已經吃了八分飽。

以至于還沒開考，他就微微有些暈碳了。

好在此時，不知隔了多遠處的號房中，一個考生似乎拉了肚子……

哪怕離得遠，但聲音和氣味還是模糊傳了過來，陸凡心中的惡心立刻讓大腦瞬間清醒。

試卷發到手中，一看題目，陸凡心中就不自覺的想起了孟夫子——那撇著嘴揮舞戒尺的樣子：

“我敢賭上一生清譽，這次考試策論的題目必在水利，屯軍和戰策中取！”

“如今那蠻族正在邊境襲擾，加上妖族和他們暗通款曲，邊防已經是重中之重。”

“如果陛下有出兵之意，那如何打，怎樣獲勝就將是首要問題。”

陸凡盯著策論的題目：“果然皇帝想打仗了，而且還已經做了一些準備。”

因為試卷的題目，并沒有給討論是否應該動武的空間，而是需要考生談談應該怎么打，和具體的戰略細節。

按理說，用兵乃國之大事，輪不到他們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置喙，可既然題目已經出了，也意味著皇帝下了決心。

“這是開始在儒門內渲染氣氛，搭建對開戰有利的輿論環境了是吧？”

文學政治本是一家，作為一個出色的文科博士，陸凡敏銳的發現了策論背后更深一層的意義。

“既然大BOSS已經定了的事情，那無疑舉雙手雙腳贊成是最合適的。”

好在孟夫子也是這個意思，他提前寫好的策論也和這個方向不約而同。

所以陸凡雖然只背了三篇答案，仍然能做到“下筆如拉肚”，一瀉千里。

現寫答案，自然比不上早有準備，第二場考試陸凡扳回一局，趕在隔壁完成前，先交了試卷。

“嘿嘿，你怎么不囂張了？遇見大題不行了吧？”

陸凡發現，在他交卷的時候，隔壁的書寫聲似乎也停了一陣子，明顯是被他答題速度驚訝到了。

這無疑讓他心里的爽感，又強了幾分。

不過對方也不慢，陸凡交卷沒多久，他也寫好交卷，兩份卷紙一前一后被交到考官手中。

李大人看了看二人的名字，微笑點頭：“又是他們倆，陸凡和黃梓軒，如不出意外，這次考試的頭名應該在他們倆中產生。”

石不移邊看試卷邊點頭：“這黃梓軒字體嚴謹，更難得是策論寫的引經據典，敘述詳實。”

“反觀陸凡，他的文章……”

他看著試卷，半天不說話，引得另外幾人紛紛看向他。

石不移沉默了好一會，臉上的表情變了幾次，忽然開口吐出一個字：“好！”

說完，換上一臉激動之色：“諸位大人都來看看，這才是濟世之才啊！”

幾人看完后，表情同樣激動：“此文出奇制勝，哪里是簡單的秀才文章，分明是名將軍策！”

石不移口中贊嘆不已，連連道：“單看這篇策論，陸凡無愧案首之位，可結合前面的貼經，恐怕還是黃梓軒略勝一籌。”

李大人小心翼翼試探：“那大人屬意他們兩個誰當這個第一？”

“目前算是平分秋色，至于最終的結果嘛……”

“且看第三場的詩詞，一絕高下！”

……

青鸞眼睜睜看著那血爪，從小偷的身體里抽回，在前胸留下一個碗大的血洞。

一個身影從死尸身后緩緩站起，目露兇光。

那是個年紀在五十上下的老婦人，身穿粗布短襖，長相普通，看起來像隨處可見的城內貧窮老嫗。

“桀桀桀，好個俊俏的小姑娘，就是命不大好。”

“老身忍了多日，本想今天開開葷，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血食，偏偏被你撞見。”

說著，她張開嘴巴，用遠長于普通人的舌頭，舔了舔沾滿鮮血的右手：

“說不得，只能連你一起吃了。”

只見她把右手一翻，整條手臂現出了毛茸茸的原形，人手也變成獸爪的樣子：

“別害怕，我可舍不得在你的胸口，也挖一個窟窿。”

“你這張細嫩的人皮，老身自有用處，嘿嘿嘿。”

這是青鸞第一次見血，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凍住了一般，就連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意識到妖物將對自己不利，正當她手忙腳亂在口袋里掏寶物，眨眼的工夫那帶血的爪子已經來到面前！

“啊”

她嚇得放棄抵抗，只顧著閉上了雙眼。

“噗”，“噗”兩聲。

“哎？怎么一點不疼？”

青鸞微微瞇起眼睛，偷偷觀瞧。

發現一只布滿黑毛的爪子，停在距離頭頂二寸遠的位置。

已經被兩把利劍貫穿！

那妖物慘叫一聲，收回了右爪，卻發現身前身后都已被人堵住。

“青鸞，你沒事吧？”

白袍男子側過身，表情嚴肅。

僅用一眼，就確認了師妹沒有大礙，緊接著他面向前方，小聲對青鸞囑咐：

“和我一同出手的人，劍法高超，不知是敵是友，一會萬一動起手來，你不用管我，只管逃命便是。”

他盯著對方，對面穿著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也在盯著他。

僵持了一陣，對方先開了口：“看閣下的劍法路數，應當是文閣一脈，不知怎么稱呼？”

“京都文閣徐白鶴。”

“聶青鸞。”

聽到這兩個名字，對方顯然松了一口氣：“虎豹衛南總旗，百里巡風。”

徐白鶴聽到此名，連忙拱手：“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百妖屠’，失敬失敬。”

百里巡風眼中生出藏不住的喜色：“哪里哪里，我見徐君子劍法別具一格，手癢難耐，不知可否與我切磋一番？”

大敵當前，聊起切磋？

徐白鶴一時之間有些無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不回答，那妖物可急了：“你二人未免太小瞧人了，當我是個泥捏的死物不成？”

那老嫗暴起身形，向前一步佯攻，實則是為了逼徐白鶴招架，借機從兩側的墻壁逃脫。

沒想到她剛剛一動，下一秒就再也不能動了——

兩把利劍一前一后，從額頭和脖頸刺入，又從反方向透了出來。

百里巡風面帶微笑：“徐君子果然好劍法。”

“這一局，算我們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