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玉佩刺向羅盤中心,時空亂流吞沒意識的最后一瞬,聽見1999年的蟬鳴與防彈玻璃的脆響重疊。睜開眼時,林晚晴正將玉佩按在典當行柜臺上,旗袍紋路已變成銜尾蛇銜著莫比烏斯環。
“沈先生對時間琥珀感興趣?“她染著丹蔻的指甲劃過我胎記,背后的監控探頭閃爍紅光。這次輪回,我清晰看見她機械心臟里嵌著的玉佩碎片——正是之前十二次輪回中,每次死亡時從我掌心消散的星光。
典當行老板的尸斑在1999年的日光燈下泛著青灰,他指尖夾著的當票編號X-07-1999正逐漸褪色。我頸間的龍紋玉佩突然逆時針旋轉,這是時間錨點崩潰的前兆?。
“這次輪回比預期早了72小時。“林晚晴的旗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小腿上莫比烏斯環狀的機械紋路。她將翡翠簪子插入柜臺縫隙,典當行穹頂突然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光斑——正是第一次輪回時玉佩碎裂的軌跡。
當票在量子化消散前,我抓住典當行老板的手腕。觸感像握住一團冰涼的沙粒,他的皮膚正在經歷時間坍縮:“1999年的實驗事故,是你故意引發的?“?
“我們都需要真相的祭品。“他突然扯開襯衫,心臟位置鑲嵌著編號X-00的領帶夾。那物件迸發的強光中,我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青銅門前,手里握著染血的玉佩碎片?。
時空觀測站(1999年)
強光褪去時,我們站在環形觀測臺中央。1999年的暴雨在防彈玻璃外靜止,雨滴里凍結著無數個時空的殘影。林晚晴的機械心臟與觀測臺的主機共振,全息屏浮現出十二條時間線——每條都終止于她胸口的彈孔。
“X-07是第七代實驗體。“典當行老板的尸斑已蔓延到脖頸,他操作臺上的青銅羅盤缺失了勺柄,“你每輪回一次,時空錨點的損耗就會轉移給載體。“?
我頸間的玉佩應聲裂開第四道紋路,碎屑懸浮成北斗七星狀。林晚晴突然扯開領口,鎖骨下的芯片正在吸收碎屑:“十二次輪回損耗的玉佩能量,都存儲在這里。“
觀測臺突然劇烈震動,二十年前的自己出現在防彈玻璃外。他手里的玉佩碎片發出尖嘯,與我們所在的時空產生量子糾纏。典當行老板的耳后浮現銜尾蛇紋身——那蛇眼的瞳孔正是X-00編號?。
“時空錨點必須是人。“典當行老板的烏木手杖點地,觀測臺的地板化作液態青銅,“你父親選擇了林晚晴,而我選擇了你。“?
林晚晴的機械心臟突然彈出十二枚玉佩碎片,它們在量子流體中重組為完整龍紋。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陌生記憶瘋狂涌入:十五歲的林晚晴被綁在離心機上,她父親將最后一塊碎片刺入她心臟;二十年前的我手持X-00領帶夾,在青銅門前槍殺典當行老板...
“這是第零次輪回的真相。“林晚晴的瞳孔變成龍睛豎瞳,她抓住我的手按向龍紋玉佩。時空在觸碰的瞬間分崩離析,我們墜入由無數個“我“組成的記憶洪流。
記憶回廊
第一個“我“蜷縮在1999年的實驗室角落,手里攥著母親遺留的翡翠耳墜——正是林晚晴在第七次輪回中掉進通風管道的物件。第二個“我“站在典當行地下三層,正將X-00領帶夾刺入典當行老板的心臟。第三個“我“在時間亂流中漂浮,胸前佩戴著十二枚玉佩碎片組成的龍紋勛章...
“認知同步率89%。“林晚晴的聲音從虛空傳來,她的機械紋路正在侵蝕記憶回廊,“選擇成為錨點,或者讓我吞噬所有時間線。“
我扯下頸間玉佩砸向記憶核心,翡翠耳墜突然從時間裂縫飛出。兩者相撞的剎那,二十年前的暴雨沖破時空屏障。我們跌回凱悅酒店888號房,但這次兇手耳后的銜尾蛇紋身正反向旋轉?。
凱悅酒店888號房的金絲地毯突然量子化,每根絲線都在坍縮成二進制代碼流。我按住林晚晴滲血的肩膀,發現她鎖骨下的芯片正在吸收地毯的纖維——那些金線在皮膚下游走,逐漸勾勒出北斗七星的紋路。
“第七次輪回的錨點被污染了。“她瞳孔里的鎏金色褪成暗紅,機械心臟發出齒輪卡頓的摩擦聲,“銜尾蛇逆旋說明有更高維度的觀測者介入。“
兇手僵硬的軀體突然爆出數十條金色絲線,另一端連接著天花板監控探頭的紅光。那些絲線編織成克萊因瓶的結構,將房間切割成1999年實驗室與2025年酒店疊加的量子態。我頸間的玉佩裂開第五道紋痕,碎屑懸浮組成甲骨文的“囚“字。
“沈曜,看通風管道!“林晚晴突然扯斷珍珠項鏈,液態金屬裹住飛來的子彈。這次子彈沒有變成鑰匙,而是融化成一灘銀白色流體,在地面蝕刻出典當行保險柜的密碼盤圖案——缺失的第七枚鱗片位置,正是林晚晴心口的彈孔。
通風管道傳來粒子對撞的轟鳴,實驗室的濕婆雕塑從裂縫中浮現。神像的四只手臂分別抓著玉佩碎片、X-00領帶夾、翡翠耳墜和我的胎記拓片。當第三只眼睛睜開時,整個房間的時間流速開始錯亂——香檳泡沫上升回瓶口,彈殼重新鉆進槍膛,林晚晴的傷口像倒放影片般愈合又崩裂。
“是時間管理局的因果律武器!“林晚晴的機械心臟彈出十二枚納米芯片,在空中組成克萊因瓶防御矩陣,“他們在修正歷史,要把我們困在第零次輪回!“
我突然看清兇手領帶夾的編號正在急速倒退——X-07到X-00僅用了三秒。當數字歸零時,他的皮膚像蛻皮般剝落,露出我四十歲時布滿尸斑的臉。這個未來的我舉起量子化的手槍,子彈軌跡在時空中劃出莫比烏斯環。
子彈穿透胸膛的瞬間,玉佩碎屑涌入血液。我墜入1999年實驗室的離心機,看見十五歲的林晚晴被綁在操作臺。她父親手持的玉佩碎片突然長出神經突觸,刺入她心臟時迸發的不是鮮血,而是實驗室的粒子流。
“時空錨點必須承受所有平行世界的因果。“四十歲的我出現在防彈玻璃外,右眼的機械義眼流著血淚,“你每輪回一次,就有十個平行宇宙被管理局抹除。“
全息屏浮現十二條時間線的湮滅過程:在某個世界,我選擇成為典當行老板;在另一個世界,林晚晴的機械心臟反噬整個星球;最黑暗的那個時空,我們聯手將宇宙改造成永恒輪回的囚籠。
實驗室的濕婆雕塑突然活化,四只手臂抓住不同時空的殘片。林晚晴的機械心臟與神像產生量子糾纏,我們被拽進粒子對撞機的環形隧道。這里的時間呈網狀結構,每個節點都懸浮著不同年齡的我們。
“要打破循環,必須篡改因果律的原始代碼。“林晚晴扯下翡翠耳墜嵌入神像眉心,1999年的暴雨突然從隧道壁滲出,“但管理局會讓修正者承受所有被抹除世界的怨念。“
我觸碰到二十年前父親的實驗日志,發現所有輪回的起點都是謊言——根本沒有什么時間實驗事故,是未來的我親手啟動了第一次輪回。玉佩裂開的第六道紋路在此刻顯形,碎屑組成父親臨終前未寫完的公式。
當鋪老板的尸斑突然覆蓋整個隧道,他的身軀在時空中裂解成無數銜尾蛇。這些蛇每條都銜著不同編號的玉佩碎片,開始吞噬網狀時間結構。林晚晴的機械心臟過載爆炸,沖擊波將我們推回凱悅酒店。
房間已變成時空亂流的戰場,家具在量子化與實體化間閃爍。兇手耳后的銜尾蛇紋身完全逆旋,他的瞳孔變成實驗室的濕婆之眼。我舉起融化的玉佩刺入他太陽穴,卻發現這是通向管理局核心的蟲洞。
“歡迎來到真相的胃囊。“四十歲的我坐在青銅羅盤中央,腳下踩著十二條時間線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