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臺里，女聲播報今晚多地大雨。林陽燊坐在出租車后座，窗外雨幕模糊。雨夜中，加班的人們撐著傘，涌向公交站和地鐵口，像被驚擾的蟻群。

一個青年站在公交站前，戴著半邊鏡框破碎的眼鏡，舉報紙擋雨。他看起來疲憊，眼底有淡淡的青黑。雨水浸濕報紙，劣質墨水印在他手掌上：美美姑娘————————福和大廈7樓A。

他身后，一個送餐小哥被他無意擠開，摔在雨幕里。送餐單淋濕，數字“9”暈開，變成“7”。送餐小哥爬起來，咒罵一聲。

“叮咚叮咚！”

“JC！有人嗎！”

“大門關了，沒掛牌。這棟樓的鳳樓不在這。”一個聲音說。

“通緝令塞門縫。去下一個地方。”另一個聲音回應。

“是。”

劉美美望著窗外暴雨，心里暗罵倒霉。她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即使生銹，也會無情地轉動。

一個戴白色口罩、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沖進大廈避雨，與出門的便衣們擦肩而過。男人來到七樓A房門前，按響門鈴。粉色燈光映照下，他身影急切。

沒人開門。他注意到門縫里的通緝令，抽出看了一眼，揣進口袋。他轉身離開，在樓道拐角蹲下。

劉美美提著包回來，急著開門做生意。鑰匙插進鎖孔，她無意瞥見門楣上的小鏡子。鏡子里，那個男人正蹲在拐角盯著自己。她腦中閃過最近電視里雨夜殺人魔的報道，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想關門，一只腳卻卡進門縫。那只腳像今年種種不順一樣，強行闖入她的人生。

一張戴口罩的臉從門縫露出。雙眼布滿血絲，猩紅駭人。一只手從門縫伸進，捂住劉美美的嘴。她喉嚨里即將發出的尖叫被截斷。

“Here is Johnny!”男人獰笑一聲，身體從門縫擠進。另一只手揮拳，砸向劉美美的眼角。

咚！

劉美美眼前一黑，身體癱軟，倒了下去。

口罩男關好門，用皮帶將劉美美綁住，吊在半空。他從背后掏出一套刀具，動作慢條斯理。他想要好好享受獵物的痛苦哀嚎和解剖的樂趣。

一把尖刀刺進劉美美的腹部。她身體因劇痛抽搐，鮮血噴涌而出。她嘴里塞著球形口塞，只能發出模糊的悲鳴。她掙扎著，像掉進蜘蛛網的蝴蝶，而口罩男就像那只蜘蛛，在一旁冷眼旁觀。

“嘭嘭嘭！”

門突然被敲響。

“外賣！”

敲門聲吸引了口罩男的注意。劉美美聽到聲音，劇烈地掙扎起來。

“開門，外賣七樓A！”嘭嘭嘭！

外賣小哥砸門聲急促，似乎被惹怒了。敲了一陣沒人應，他湊近貓眼，想看里面是不是有人故意耍他。口罩男悄悄避開貓眼。

劉美美掙脫了部分口塞，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救命…殺…殺人…”

口罩男聽到身后的聲音，猛地轉過身。他看到劉美美掙扎的模樣，徑直走過去。他捂住她的嘴，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刀光一閃，捅穿了她的大動脈。他手腕一轉，環切一刀，割斷了她的氣管和聲帶。

劉美美只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口罩男看著她痛苦的掙扎，眼中沒有波動。他想，可惜了，不能再享受了。等這送外賣的離開，就得走了。

外賣小哥聽到模糊的呼救聲，后退一步。他看了看門上“美美姑娘”的廣告，又看了看粉紅色的燈條。他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靠在門對面的墻上，摸出一根煙，點燃，等著里面“完事”。

就在這時，一道被雨淋濕的身影從拐角沖了出來。他戴著半邊鏡框破碎的眼鏡，背著帆布袋，正是林陽燊。

他撲到門上，瘋狂敲擊。

“美美姐，開門！是我，林陽燊！”

“開門啊，美美姐！你還沒改命完！天出招了！不接招今晚會出大事！”

“里面叫救命，殺人喔。”外賣小哥吸著煙，語氣帶著戲謔。

林陽燊聞聲轉頭，看到外賣小哥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沒有理會，猛地后退兩步，沉肩撞向房門。

嘭！嘭！嘭！

門被撞開。林陽燊一個踉蹌，頭撞在門后的柜子上，摔倒在地。

一直躲在視野盲區的口罩男從林陽燊身上跨過，沖出門外。他撞開湊前來看熱鬧的外賣小哥，奪路向樓道口跑去。

“撲街！”外賣小哥吃痛，罵了一句。他抓起手里的外賣，砸向逃跑的口罩男。外賣砸在逃生通道的樓梯門上，晚了一步。

兩人回過神，看向屋里。

水晶簾后，獵物被綁在情趣皮帶上，身體抽搐，發出嗬嗬聲。大量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流到地上。那一大灘液體在粉色燈光下反射著光，讓林陽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張嘴，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外賣小哥看著屋內景象，嘴里的煙掉落在地，表情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