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要完成第一次的演出。

雖然叫做第一次演出，但是實際上真正應該出席的，并不是樂團里的這些新人，而是那些影山虛第一次見到的老人。

這算是一個老帶新的傳統。

正如同中村拓一說的那樣，音樂本身就是一個暴露自己的過程。

沒有任何人的音樂是躲在房間里自娛自樂的。

所有真正玩音樂的人，都需要將他們的音樂放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其他人去評判。

因此，公開演出對于每個樂團的人而言，都非常重要。

這是一次鍛煉的機會。

讓他們開始習慣去對外演出，習慣與樂團里其他人配合。

等一年后的夏天，也就是可以去參加全國大賽的時候，基本上一年級的新人也都鍛煉的差不多了。

即便不一定可以在樂團里演出，也能參加樂團的選拔。

這是高中樂團正常的路徑，也是那些已經成體系，每年都能進入全國大賽比賽的正常路徑。

就算南高的這群人水平實力并不行，但是畢竟頂級樂團的學校在前面試錯，他們只需要照做，基本上也不會錯到哪里去。

當然，這個是他們一開始的想法，不過現在……

眾人看著樂團這不成團的一片人，陷入了沉默。

他們，要用這樣的人員配置，去參加一個月后的正式演出？

他們拿什么去參加？

原本還想著說要參加全國大賽的那群人，頓時有些蔫巴了。

中村拓一也愣住。

他掃了一圈樂團眾人，尷尬地扣了扣自己的臉頰，小聲問道。

“要不……跟學校領導說一聲，我們這一次的演出不參加了？”

“中村指揮你去說嗎？這一次的演出并不僅僅只是我們社團的人參加，還有其他社團的人也同樣如此，例如隔壁的輕音部，搖滾部，我們樂團是學校領導很看重的壓軸戲。”

部長沒有慣著中村拓一，直截了當地對他道。

“雖然我不太清楚中村指揮您的情況，但是我感覺臨時取消演出，學校領導應該會不太高興。”

“說的是呢……”

中村拓一也點了點頭。

他有些坐蠟了。

他圖一時嘴快，以及改變樂團，吸引影山虛加入，直接將樂團干碎一半。

他都忘記等下要演出這件事了。

雖然說影山虛一人比那些退掉的人都強，用影山虛一人換那么多人還算賺。

但是……

中村拓一的思緒開始飄飛。

他開始幻想影山虛能跟那些忍者一樣，一個人分十幾個，分身成一個樂隊就好了。

樂團里所有人都是影山虛的實力。

那么就算是東京交響樂團，他都敢帶著去干他一頓。

中村拓一想著想著，思緒已經從無數個影山虛，飄飛到他的樂團成為全球第一的交響樂團，而他也成為世界第一指揮家上，不由嘿嘿笑了兩聲。

這兩聲尬笑，聽得周圍人一片疑惑。

不是，這不是在討論一個月后的演出嗎？

怎么聊著聊著，指揮突然笑起來了？

影山虛望著中村拓一那樣子，不由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對著那位部長，開口道。

“時間沒有辦法往后推移嗎？”

“沒有辦法，這個是學校已經提前發出的通知，邀請所有學生，以及學生的父母前來觀看。”

部長看向影山虛，立刻道。

“如果想要推移的話，需要協調的事情太多，就算我們跟其他社團商議好了協調也沒有用，我們還需要向那些已經提前請假的父母進行協調。”

“那基本上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嗯，沒有任何回旋余地。”

“那么答案就很簡單了。”

影山虛看向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中村拓一，直接道。

“我們不從基礎開始練，我們直接從作品開始練？”

“從作品練？”中村拓一聽到影山虛的話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以賽代練？”

“嗯，以賽代練！”

影山虛頷首。

他的視線與部長，以及中村拓一接觸，緩緩開口道。

“雖然說以賽代練很容易養成不好的演出習慣，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這也就意味著之前我們定好的每日基礎練習，也必須要改為作品練習。”

“那么基礎練習呢？”部長皺眉，“沒有基礎練習的話，就算以賽代練，作品也很難合格吧？我們又不是只演奏這一場。”

“那就只能讓大家自己回家多練習了，這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

“沒有可是！”

影山虛看向部長，緩緩道。

“除非你有其他的辦法。”

“……”

屋內一片沉默。

部長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那還是按照你說的來吧。”

說罷，他走到講臺前，將之前拿著的入部申請表整理了一番后，對著眾人道。

“所有新人麻煩請來我這里取走入部申請表以及樂譜，從這里一直到樓梯處的五間教室，在放課后均歸我們管弦部使用，各位可以商議著使用，如果地方不夠的，可以去天臺以及教室樓后練習，如果還有其他疑問，可以來向我咨詢。”

說罷，他對著影山虛以及中村拓一點了點頭，便開始了自己的部長工作，幫助那些新人簽署入部申請表。

中村拓一想了想，取走放在前面的一些樂譜，起身去幫那些人數少的樂器排練。

影山虛也同樣打算如此。

不過在此之前，他也得要先把入部申請表填了。

影山虛走到部長前，伸手道。

“麻煩給我三張入部申請表，我給我中提琴的聲部。”

“好的。”部長頷首，將三張申請表遞給影山虛。

影山虛伸手接過，剛準備抽走，但沒有想到三張申請表卻紋絲不動地被部長抓在手中。

影山虛略顯疑惑地看向部長，還沒有等他開口，部長便輕聲道。

“中村指揮是為了你才趕走那些人的，對嘛？”

“……”

影山虛沉默，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與部長對視。

兩人的視線交錯，部長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申請表松開，緩緩道。

“我叫小林智暉，南高三年生，今年是呆在這個社團的最后一年，我想向你請求，千萬不要摧毀她，好嗎？這里，有我的三年青春。”

“……嗯。”

影山虛平靜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申請表抽走，轉身向著自己聲部的兩人走去。

還沒走多遠，小林智暉便開口道。

“哦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

“影山虛。”

影山虛轉頭，看向身后的小林智暉，輕聲道。

“南高一年生。”

“這里，將會是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