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青磚瓦房不過百步,白仁肇就突然敏銳的感受到,原本溫柔拂面的微風在瞬間多出了些許凌厲冷冽的鋒芒,剎那間化作一股作用于心靈之上的壓力陡然襲來。
或許是泰山劍派的林掌門提前得到了他師伯的些許吩咐,在來到此處后,就止步不前。
但前來此處習劍傳法的白仁肇自然不會在此停下自己的腳步,反而是頂著空氣中彌漫的淡淡壓力,繼續邁步向前。
距青磚瓦房八十步,白仁肇身形一頓,如臨大敵大敵,卻只看到面前一片青翠落葉飄然而下。
然而可在當前白仁肇的眼睛里里,此時的這片毫不起眼、靜靜飄落的落葉竟是已然化作了一位兇狠的劍客虛影。
這劍客身形矯健如豹,掌中長劍似旋風般呼嘯流轉,帶起陣陣凌厲劍氣,使出了一式“劍蕩八方”,朝著自己迅猛掃來。
白仁肇自知這也是屋內宗師設立的考驗,自然不能后退半步,抬手一招便將白骨劍招在了手中,隨后迎難而上,劍尖一絞,就破開了劍客虛影的劍招,沖著前方的樹葉鉆點了上去。
“咔嚓——”
森然的白骨劍與青翠的落葉碰撞居然爆發出了金石相擊般的鏗鏘脆響,但隨著白仁肇加大了先天一炁的輸出力度,劍鋒震顫間,原本的劍客虛影當即破碎,劍影如虹橫貫而過,葉片當即也被斬為了兩段。
白仁肇環顧四周,只見身旁與自己一同前來參加考驗的人員并無一人被淘汰,只有幾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泰山劍派的門徒的衣角被劃破,看上去略顯出幾分狼狽。
距青磚瓦房尚有六十步,白仁肇腳步再停,微微瞇起了眼睛,神色中透出了一絲凝重。
此刻,就在他面前僅有半步之距的地方,石板縫隙間一株看似平凡無奇的野草,卻徒然間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磅礴氣勢。那氣勢仿若能沖破蒼穹,斬斷日月星辰,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銳利與決絕。
就在白仁肇停步觀察之時,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細長野草也在氣勢的激蕩下輕輕顫動。隨后便有無數道無形的劍氣從它的身上激射而出,如流星般劃破空氣,朝著白仁肇猛然襲來。
白仁肇的反應也是迅速,見此情形立即身形一閃,身軀便如鬼魅般開始向前穿梭,手中晶瑩的白骨劍舞動如風,揮出數尺象牙色的劍氣化作屏障,將一道道襲來的劍氣紛紛擋下。
雖然白仁肇與野草劍芒都在瞬息之中斬出了無數道劍氣對拼,但由于劍氣足夠凝練的緣故,縱然這些劍氣威力巨大,可在白骨劍與劍氣碰撞在一起時,也不過是發出“嗤嗤”的聲響后,便一同消散于無形。
而隨著白仁肇的腳步跨過了野草所處的位置,原本修長挺拔的草莖上頓時斷成了兩節,而被砍斷的切口平滑如鏡。
再一次抬起頭看向四周,白仁肇卻發現此時能通過繼續前進者不過僅剩十之五六,其余大多都敗倒在了這第二道關隘之前。
距青磚瓦房不過四十步,白仁肇眼前景象再變,縱然眼前已然是一馬平川,再無落葉野草之流阻礙,可令白仁肇的驚異的是,面前的山風居然也化作了一條由無形劍氣所化作的巨龍,張牙舞爪地朝著白仁肇撲來。劍氣巨龍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白仁肇臉色凝重,咬緊了牙關,硬生生地穩住了身形。同時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先天一炁運轉到了極致,于內心之中大喝一聲,便將手中的白骨劍奮力的迎了上去。
“轟!”
一聲巨響,山風劍芒所化成的巨龍與白仁肇掌中的白骨劍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可縱然是這樣聲勢,在離開了白仁肇周身的七步之外后,卻突然戛然而止,消散于無形之中。
“竟然僅僅憑借著劍意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白仁肇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發出了感慨。
要知道,在武學與玄學的認知范疇里,劍意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向來都是只存在于虛幻的層面。它如同靈魂一般,無形無質,難以捉摸,無法直接作用于現實世界,更遑論對現實產生干涉。
劍意,是劍客內心意志與劍道感悟的凝聚,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力量,它雖能影響劍客自身的劍法施展與心境變化,但在常人眼中,終究只是虛無縹緲之物。
然而,眼前泰山劍派劍道宗師所展現出的劍意,卻徹底顛覆了這一認知。那劍意之強,竟已經達到了可以直接作用于外物的恐怖程度。
這般強大的劍意,與原著中全真龍門那位出陽神摘花的劉師兄相比,已然相差無二。劉師兄當年以陽神出竅,隔空摘花,其手段之神奇,令人嘆為觀止。而眼前這位泰山劍派劍道宗師,其劍意之強,竟也能達到如此境界,實在令人震驚。
更令人驚嘆的是,若這位宗師能夠保持這樣的殺傷力,那么他便真有了幾分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劍仙風采。
想象一下,在千里之外,宗師只需心意一動,劍意便能如閃電般劃破長空,直取敵人首級,這是何等的威風與霸氣!
白仁肇再次緩緩抬頭,目光掃向四周。這一瞧,心中也不禁暗暗吃驚。只見原本一同前來的眾多異人,此刻能繼續前行的已是寥寥無幾,哪怕是包括傅蓉與泰山劍派掌門徒孫蕭師兄在內的年輕才俊,也僅僅只剩下十之一二了。
即便如傅蓉這般劍術超群、能稱得上是劍氣高手的人物,還有那實力強勁的蕭師兄,此刻亦是狼狽不堪。
身上的衣服亦被此前鋒銳無比的劍氣劃得破破爛爛,一道道裂口觸目驚心,全然沒了先前的瀟灑模樣。
距青磚瓦房僅剩二十步,白仁肇雖然已經將警惕性和體內的先天一炁催動到了極致,但內心深處也不由得微微顯露出得意之色。
但令白仁肇驟然色變的是,就在這一瞬間,猛然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劍意的壓迫感竟陡然增強了百倍不止。磅礴的劍意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身上,腳下的步伐竟是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