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比想象中的寬大,六進六出的院子,規格僅次于將軍府。
白夭推開門走進去,早已在此恭候的白鴉從遠處的樹梢上飛來,落在他的手臂上,道:“什么都被你算到,無趣。”
“知道是知道,該怎么達成既定的結果,沒那么簡單。”
白夭向屋內走去,聽見旁邊的院子里傳來女眷和孩子們嬉戲打鬧的聲音,再過一會兒,傳來了有人喊‘老爺回府’的話。
“這個岳將軍真是好戰,明明都能不打仗了,偏偏還不高興,真是辜負先生的好心好意。”白鴉不滿的說道。
“岳家傳承坤靈真氣,血氣磅礴萬年如一日,再加岳不悔又是頂尖武者,唯有戰場殺伐才能平息他體內躁動的血氣。”白夭說道。
人世間的五行真氣,各類術法全都是‘奪氣決’的衍生,坤靈真氣,雖不易覺察天道,與天道相融,但在殺伐一類中尤為頂尖。
走進大廳,隨行的侍從們開始緊鑼密鼓的收拾屋子,他和白鴉四處溜達,最后選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是間偏房,能聚氣,在他看來是個福地。
白天,他掐算著,尋著好時辰才去覲見八皇子,晚上,則讓白鴉把將軍府的一切匯報,日子過的有條不紊。
數日后,星月國傳來白小玲的消息,星月和御獸城開戰了!
挑燈夜讀,白夭看著手里帶有狐妖氣息的信箋,笑了笑,道:“事情辦的真好。”
“先生,您不是不喜歡截教嗎?為什么還要幫他們復蘇燭九陰?”白鴉不解的詢問。
白夭搖了搖頭,眼眸非常的深邃,隨手一捻,手里的信箋憑空生火,一瞬間,燒了個干干凈凈,連黑灰都沒有留下。
半晌,白夭答非所說,道:“師尊的吩咐要做,我的小命要保,阻止輪回再生也不能錯過,截教的事,隱元教的事,說到底都和我無關,只要結束輪回,此生足矣。”
白鴉懵懵懂懂,站在鳥籠里的桿子上展開翅膀,伸了伸懶腰,道:“我還是去看那些侍女洗澡吧。”
“順便看看岳將軍有沒有辦正事。”白夭忽然一笑。
“那家伙真是老當益壯,每天晚上都要好幾個女人侍寢,一做就是一晚上,那些女的都要癱在床上好幾天才下床,看得我心癢癢,坤靈真氣真夠可怕的,要是我會奪氣決,我也鉆研此道。”白夭吐槽著飛出窗外。
“你別學他,縱欲過度會死的。”白夭善意的提醒。
“呱!”
窗外傳來白鴉不滿的聲音,不學?不往死里學,它恨不得自己沒有修煉成人,不然天天都要顛鸞倒鳳,每日招五十個女子侍寢。
翌日清晨,八皇子早早的來了,帶來好消息。
“先生的六爻之術簡直神了。”八皇子激動的把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道:“昨夜,御獸和星月大戰,御獸大敗!御獸皇子不知下落,星月國蠶食了御獸半壁江山,一切都和先生卜卦的結果一模一樣!”
白夭鎮定自若,端起面前的茶水飲了一口,道:“這樣啊。”
“先生難道不驚訝?”八皇子詫異的說。
“御獸之術本就殘缺,星月國的機關之術絕非等閑,早年間,鍛兵閣初代大師就是從星月國修行歸來,殿下難道忘記了嗎?”白夭提起前塵往事。
八皇子一怔,隨后才反應過來,道:“對對對!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不久前,鍛兵閣主還被父皇找去建造地下皇陵呢,那天罡炮船我只是看著圖紙就已經覺得膽寒可怕,料想星月國的機關造物更是兇悍。”
“地下皇陵.....幾許了?”白夭思索著。
“快有八成,那地方我進不去,只能從太子那邊得知,先生知道的,父皇命不久矣,皇陵的建造已經開始加派人手,越發的嚴密不可探測。”八皇子嘆氣。
關于天倉帝君命不久矣的這件事,白夭知根知底,前任使者將不敗神權交給草原二代王者看守,后又輔佐二代帝君將其盜走,不敗神權兇悍,吸食人的精氣神,帝君根基大損。
一個普通武者沒有頂尖真氣護體,就算在怎么強悍,又怎么可能駕馭神靈的力量?
白夭又抿了一口清茶,道:“最近太子和殿下的關系,可好?”
“好的不能再好。”八皇子提起這件事就高興,站起身,看向窗外,溫和的眼睛忽然變得無比凜冽,道:“已經取得太子信任,接下來,就希望先生助我得到兵權。”
得到兵權,這是八皇子此行親自來見白夭的目的。
“如今殿下手握文臣陣營,只要帝君病逝,輕而易舉的就能拉攏武將陣營的中流砥柱,暗度陳倉,就是陛下如今最好的辦法。”
說到最后的時候,白夭刻意的把殿下改成了‘陛下’二字,正中下懷。
八皇子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中大悅,不由自主的竟學著帝君早些年上朝時用雙臂抖動龍袍的動作,好像此刻就已經皇冠加冕,榮登帝座!
“得先生者,得天下。”八皇子轉過身看著白夭,臉上的喜悅之色不加掩飾。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白夭恭恭敬敬的低頭,道:“陛下若無雄韜偉略,若無天下大才,我又如何能與陛下共事?”
“哈哈哈哈......”八皇子的笑聲從小漸大,從弱漸強,到最后,聲音放蕩長空,道:“先生說的是!先生說的是啊!.....這天下帝位,就該由我這樣賢能的君主來坐!”
笑聲傳的很開,以至于旁邊院子里的侍女們都聽見了,她們扭過頭,視線躍過院墻,狐疑好奇。
“奇怪,旁邊不是住的道士嗎?聽聲音怎么不像啊,吵吵鬧鬧的。”
“道士?我怎么聽說是個貴公子?道士能盤下那王府嗎?那之前住的可是一位造反的皇子啊!”旁邊的丫鬟皺眉。
“白鳥又在那兒,真討厭,自從那住了人,那白鳥天天來,是不是他們家養的?”另一個丫鬟指著院墻上的白鴉,總感覺這只白鳥色瞇瞇的。
“呱!呱.....”
白鴉嘴里發出這樣的聲音,撲棱了兩下翅膀,朝將軍府的內院飛去,現在是沐浴的時間,能看見白花花的姑娘。
看著飛走的白鴉,一個丫鬟咬牙切齒,道:“早晚讓護衛們把它給打下來燉湯喝。”
“何必和一只蠢鳥犯氣?走啦走啦,夫人們還等著我們擦身子呢。”有丫鬟嬉笑著催促。
白鴉飛過,將軍府的后院里充滿色氣,昨夜游龍戲鳳的歡愉還沒散盡,丫鬟們各個端著盛有水的木盆走進各位夫人的房間。
視線瞥過正院,岳不悔很有精神頭的舞槍弄棒,時隔幾日,他心中的怨氣還沒散,還想著發兵御獸城。
“武癡,白癡。”白鴉見不得有人不念先生的好,念叨完,悄無聲息的飛進了丫鬟們洗澡的屋子,站在窗邊,貪婪的欣賞著白條條的春色,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