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海江七中的走廊比往常安靜得多。

齊默站在高三2班門口，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書包帶。

今天是公布期中考成績的日子。

“默哥！”

趙明從后面撲上來，胳膊肘卡住他脖子：

“周末干嘛呢？發消息都不回?！?

“在復習呢哥們。”

“騙鬼呢！”

趙明壓低聲音：

“有人看見你和秦學委…”

話沒說完，教室前門被推開，生物老師兼班主任許靜抱著一摞試卷走了進來。

全班瞬間安靜。許靜五十多歲，頭發已經部分泛白，但仍舊梳的一絲不茍。

她是全校唯一敢把針織開衫穿出實驗服氣質的老師，據說論文差點發在《Nature》上，也是一號傳奇人物。

“這次期中考，我們班平均分年級第二?！?

許靜拍了拍那摞試卷：

“比上次進步了三名，都值得表揚。”

她輕輕翻開成績冊：

“特別表揚趙明，年級32，比上次進步18名?！?

“要知道進入前五十之后，每一名的進步都是非常難得的，甚至一不小心還有可能退步。”

趙明“嗷”一嗓子跳起來。

“還有齊默?！?

許靜突然抬頭，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

“年級第19名。”

教室里炸開了鍋。齊默耳邊嗡嗡作響，只看到無數張轉過來的臉上寫滿震驚。

“臥槽！默哥你該不會偷偷變異了吧？”

趙明一把掐住他胳膊。

“真變異了肯定不會放過你?！?

齊默慢悠悠地道。

許靜敲了敲講臺，等喧嘩平息后繼續說道：

“齊默的生物卷尤其出色，那道動物行為分析大題和最后那道遺傳題，都拿了滿分?！?

“希望大家也能把他作為榜樣，向他學習”

“我去，滿分？”

“我那兩題都沒怎么寫。”

“我更慘，遺傳那題是空白的，根本就想不出一個字來。”

“現在發答題卡，”

許靜說道：

“課后我會找部分同學單獨談話。”

當齊默拿到自己的生物答題卡時，95的紅色字跡格外的亮眼。

下課鈴響，同學們像出籠的鳥一樣撲向齊默：

“默哥求筆記！”

“你是不是搞到什么押題秘籍了？”

“是不是秦學委給你開小灶了？”

“…不是，絕對不是！”

七嘴八舌中，許靜的聲音穿透嘈雜：

“齊默，留一下。”

人群不情不愿地散開。趙明臨走時偷偷比了個“奶茶店見”的口型。

齊默微不可察地點頭，心里想著待會怎么算小明這貨亂起哄的賬…

陽光斜斜地照進空蕩蕩的教室，許靜拉過椅子坐在齊默對面。

近距離看，她眼角的皺紋里都藏著智慧。

“齊默，最近你的積極表現我郡有看在眼里，有這些成果是你應得的?！?

許靜彈了彈齊默的生物卷：

“不過上次月考75，這次95，年級第二，這種進步還是太讓我們驚喜了。”

“說說看，你是怎么進步這么大的?！?

許靜饒有興致的問道。

齊默想了想，說道：

“我換了種學習方法。

“把知識跟實際觀察結合起來?！?

“比如這道題？”

許靜指向試卷上一道齊默解答滿分的大題：

“這一道題目要求分析動物的利他行為?！?

“而你的答案里引用了靈長類動物的互助案例。”

“我去動物園做了觀察記錄。”

齊默從書包里掏出那本筆記，上面畫滿了各種動物行為示意圖：

“比如這只猩猩會把食物分給年老個體，這不符合簡單的生存競爭理論…”

許靜翻看筆記的眼神，像地質學家發現了稀有礦脈：

“你用了野外生態學的記錄方法，從哪兒知道的？”

“就是參考了一些專業書籍。”

許靜點了點頭：

“知道為什么給你滿分嗎？這道題年段沒多少人拿滿分?！?

不等齊默回答，她繼續說：

“因為你并沒有呆板的死記硬背書本?！?

“而是更會懂得在生活中靈活觀察和學科息息相關的事物?！?

她抽出辦公桌上一本書，給齊默遞了過去：

“大多數學生只會死記課本上的蜜蜂社會性案例，而你則會主動去動物園之類的場地進行實踐觀察?！?

“并將觀察到的知識真正用出來，寫到解答里?！?

“這本書，你拿回去有時間看看，對你應該會有很大幫助?！?

“謝謝老師?！?

齊默接過來的時候瞄見書籍標題，《非人靈長類的親社會行為研究》。

顯然是一本很深奧，很有水準的書籍。

【檢測到高效學習資料】

【生物（動物行為學)+0.4】

【知識結構化+0.2】

“知識應該像生態系統，”

齊默突然說：

“各種概念相互聯系，而不是孤立的考點。”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驚訝，像是系統把零散想法整合成了完整觀點。

許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認可的笑容：

“這就是研究型思維?！?

她起身拍了拍齊默的肩膀：

“保持這種學習狀態，未來可期?！?

拿著書走出教室時，齊默的雙腿有點發軟。

走廊盡頭的窗戶旁，秦芷心正倚在窗臺邊看書，陽光給她輪廓鍍上金邊。

齊默下意識朝那邊走去，系統卻突然彈出：

【檢測到宿主視覺焦距異常】

【建議：檢查視網膜調節功能】

“什么鬼…”

齊默差點絆倒，趕緊關掉提示。再抬頭時，秦芷心已經看見了他，她笑著揮了揮手中的書——《天體物理入門》。

“許母跟你說什么了？是不是發現你作弊？”

趙明不知從哪冒出來說道。

“滾！”

齊默給了他一肘。

“我正大光明考的好嗎？”

“那之前說過的，你請客！”

趙明拽著他往樓梯方向走：

“我要喝最貴的！”

秦芷心給他比了個“去吧”的手勢，又指了指手機。下一秒，齊默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消息只有五個字：

【恭喜，19名。】

他正要回復，趙明突然湊過來，“喲~”聲音拖得老長。

齊默鎖屏的速度堪比光速，但還是被趙明這貨看到了聊天界面。

“可以啊默哥，”

趙明擠眉弄眼：

“學業愛情雙豐收？”

“胡說什么！”

齊默耳根發燙：

“就是…學習交流?！?

“得了吧，”

趙明夸張地嘆氣：

“你倆看對方的眼神，跟看參考答案似的?！?

“我好像還沒跟你算賬啊，怎么是個人都知道我和秦芷心的事？”

“咳咳！”

趙明忽然咳嗽幾聲：

“嘶，不說了，喝奶茶，喝奶茶?！?

奶茶店里，兩人舉起奶茶杯，頗有對酒當歌的氣勢。

趙明捧著超大杯楊枝甘露，突然正經起來：

“說真的，你怎么突然開竅的？”

齊默攪動著四季奶青里的珍珠，心中想起很多。

清晨的黑芝麻糊，跑道上的暖陽，奶茶店桌面上的公式…

“就是找到了學習的樂趣吧?！?

他輕聲說：

“像玩解謎游戲，每個知識點都是線索?！?

趙明張大嘴：

“完了，你被秦學委徹底同化了。”

他掏出手機：

“不行，我得把這話記下來，明年寫進高考作文。”

回校路上，齊默查看系統統計：

【當前總屬性點：72.6】

【新解鎖維度：】

【學術潛力：1.2】

這些數字不再冰冷，每個背后都有鮮活的記憶。

經過公告欄時，他停下腳步——嶄新的期中考排名表上，“齊默高三2班第19名”的字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而在上方不遠處，“秦芷心高三1班第1名”同樣耀眼。

齊默摸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

【許老師說我們的答案都是滿分。】

秦芷心的回復來得飛快：

【這說明我們的觀察方法正確】

齊默抬頭，看見教學樓窗口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朝他揮手。

系統界面在陽光下閃爍，但這次他沒有查看。

有些答案，已經不需要數據來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