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青玉磚的寒意滲入骨髓，江聽晚被迫跪在殿中央，膝蓋早已痛到麻木，卻仍將腰背挺得筆直。

她低垂著眼睫，鴉羽般的睫毛在瓷白的臉上投下兩片陰影，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像是早已看透這場戲碼的結局。

“賤人！”

秦淮茹一身正紅鳳袍逶迤及地，金線繡的九鳳牡丹在陽光下刺目得近乎猙獰。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江聽晚，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狠狠掐住對方下巴，在雪膚上留下幾道月牙形的血痕。

“王爺送你進宮是讓你當細作的——”

她俯身逼近，鳳冠垂下的珠簾掃過江聽晚染血的臉頰，“不是讓你恬不知恥地爬上龍床的！”

江聽晚眼底閃過一絲譏誚，面上卻越發楚楚可憐。

她顫抖著抓住秦淮茹的衣袖，嗓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皇后娘娘明鑒……臣妾、臣妾真的身不由己……”

［系統，謝沉舟到哪兒了？］

【已經到殿外了！宿主再堅持三秒！】

003系統的機械音都急出了顫音。

江聽晚突然想起《甄嬛傳》里華妃罰跪的經典橋段，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在陽光折射下像碎了的琉璃。

她仰起臉，讓鮮血順著嘴角滑落，滴在秦淮茹繡著金鳳的鞋尖上——

“臣妾知道娘娘心里苦……”

她嗓音輕顫，像風中搖曳的殘燭，“陛下這些日子冷落了娘娘，都是臣妾的錯……”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江聽晚臉上，她順勢歪倒在地，鬢發散亂，珠釵叮叮當當滾落一地。

鮮血從唇角蜿蜒而下，在青玉磚上綻開一朵小小的紅梅。

而此刻殿外——

謝沉舟玄色龍袍翻飛，正一腳踹開攔路的宮女。

他腰間玉佩撞在鎏金門框上，發出清脆的裂響。

“好一個身不由己。”

秦淮茹冷笑著抬起腳，鑲著東珠的鞋底碾上江聽晚的手指——

“本宮倒要看看，你這雙勾引陛下的手……”

話音未落，殿門轟然洞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逆光而立，龍紋箭袖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

謝沉舟的目光落在江聽晚染血的唇角和青紫的手指上，眸色瞬間沉如深淵。

“朕的貴妃——”

他緩步上前，玄色靴底碾碎了一地珠釵，“輪得到你來教訓？”

“陛下？！”

秦淮茹驚慌回首，正對上謝沉舟那雙陰鷙到極點的眼——

那雙曾為她拂去落花的眼，此刻凝著化不開的寒冰。

江聽晚伏在地上，透過散落的青絲看見帝王玄色龍袍的下擺翻卷如烏云，以及他攥得骨節發白的手——

那雙手昨夜還溫柔地描摹過她的眉眼。

“臣妾……參見陛下……”

她氣若游絲地行禮，身子卻如風中殘燭般晃了晃，恰到好處地讓散落的鬢發滑落，露出紅腫的臉頰與嘴角刺目的血痕。

【宿主！您嘴角的血包快干了！】

謝沉舟周身氣壓驟降，殿內燭火無風自動，映得他眉間龍紋暗影森然。

他大步上前，卻在經過秦淮茹時連眼風都未掃過，仿佛她只是殿中一尊無關緊要的擺設。

“疼么？”

帝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上江聽晚的臉，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拇指碾過她滲血的唇角，將那抹猩紅染上自己的指尖，眸色愈發幽深。

江聽晚睫羽輕顫，怯生生地瞥了眼面色慘白的秦淮茹，突然撲進謝沉舟懷里——

“陛下……臣妾好怕……”

她將臉埋在他胸前，嗅到龍涎香下未散的血腥氣。

男人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瞬，隨即鐵臂狠狠收緊，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傳朕旨意。”

謝沉舟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字字擲地有聲——

“皇后失德，即日起禁足思過。后宮事務……”

他低頭看著懷中“瑟瑟發抖”的江聽晚，指尖纏繞著她一縷青絲，“交由貴妃代管。”

秦淮茹踉蹌后退，鳳冠珠簾撞得叮當作響：

“陛下！您忘了當年冷宮里……”

“冷宮？”

謝沉舟突然冷笑打斷，玄色廣袖一揮，案上茶盞應聲而碎——

“朕確實該好好查查……”

他俯身抱起江聽晚，在路過秦淮茹時低語如刀，“當年那個給朕送梅花糕的，到底是誰。”

江聽晚在謝沉舟懷里悄悄勾起唇角，染血的指甲在他后頸輕輕一刮——

【《甄嬛傳》第27集白蓮花教學實踐成功！】

謝沉舟將江聽晚一路抱回寢宮，玄色大氅裹著她單薄的身子，像黑龍圈禁著雪白的獵物。

“戲演夠了？”

剛踏入內殿，帝王便將她壓在龍紋軟榻上，指尖摩挲著她腕間被掐出的淤青。

“朕的貴妃，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嬌弱了？”

江聽晚在錦被間仰起小臉，淚痣在宮燈下妖冶如血：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

她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腰間，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白梅紋身，“臣妾最會騙人了？”

殿外驚雷炸響，照亮謝沉舟眼底翻涌的暗色——

那里面哪有半分醉意，分明是餓狼盯住獵物的清醒。

……

太醫跪伏在屏風外，額頭緊貼地面，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殿內龍涎香混著血腥氣，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老太醫剛抬起顫抖的手想遞上藥膏，就被帝王一記眼風釘在原地——

那目光里的森冷，讓他瞬間想起十年前在刑部見過的、凌遲犯人的刀。

“退下。”

兩個字砸下來，老太醫幾乎是踉蹌著爬出了殿門。

“陛下……”

江聽晚怯生生地拽住謝沉舟的衣袖，指尖“不經意”擦過他腕間暴起的青筋。

絲綢寢衣滑落肩頭，露出更多青紫掐痕，在雪膚上宛如凋零的梅枝。

“臣妾不礙事的……”

尾音尚未落下，下巴突然被狠狠捏住。

謝沉舟拇指碾過她破裂的唇角，將那顆將落未落的血珠揉成旖旎的緋色。

“誰準你忍著的？”

帝王嗓音低啞，忽然俯身逼近。

薄唇貼上她紅腫臉頰的瞬間，江聽晚瞳孔驟縮——

溫熱的舌尖緩緩舔過那道傷痕，像猛獸在替幼崽清理傷口。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他竟低笑著咽了下去。

［系統！這瘋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003的光球在識海里瘋狂亂碼：【宿主...他黑化值降到30%了...而且還在持續下跌...】

江聽晚還未來得及反應，天旋地轉間已被翻轉過來。

后背緊貼上謝沉舟的胸膛，隔著玄色龍袍都能感受到他失控的心跳——

砰、砰、砰。

每一下都震得她脊背發麻。

“知道朕為什么罰皇后么？”

帝王帶著薄繭的掌心突然覆上她心口的白梅紋身，指尖在花瓣邊緣游走，激起一陣戰栗。

“不是因為她打你……”

他咬住她耳垂，在江聽晚看不見的角度，眸中泛起血色——

“是因為她碰了，朕都舍不得弄臟的東西。”

殿外暴雨傾盆，一道閃電劈亮半闕宮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