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仍然是周五晚上8點,仍然在那間教室里,懸疑社的成員們再次齊聚一堂。
上次參加活動的18個人全員到齊。除此以外,還多了1人參加,正是前任社長田雪。
看到她來,大家都很意外,紛紛同她打招呼:“社長,你也來了!”
“欸,現在程羽是社長,請叫我學姐。”田雪糾正道。
“學姐,你不是在備考嗎,怎么今天有空過來?”彭暮陽問。
“勞逸結合嘛,整天做題做得我頭都大了,正好借此機會放松一下。”田雪說到這,笑著環視眾人,“而且我聽說了,你們上次的活動形式新穎,我也想過來切身體驗一下。”
“可是學姐,你錯過了前面的筆記內容,第一件案子非常精彩。”說話的是于悠。
“沒關系,練子華和冼庭芳的案子,我們在上犯罪學課程時,老師就當做案例專門提過,網上也有很多的報道。對這兩個人和他們犯下的案子,我并不陌生。我只是好奇,當時的公安民警在追捕這兩個亡命之徒時,發生過一些什么故事。”
“那么,我們開始吧。”站在講臺上的程羽發話了,“規矩大家都懂了吧,在觀看的過程中,不能——”
“拍照、錄像和發朋友圈!”除田雪以外,臺下社員們都異口同聲道。
田雪驚奇地看著眾人:“哇,弄得這么神秘,把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了!”
緊接著,程羽把燈一關,把那本刑偵手記往展示平臺上一放,翻到了上次看到的地方。大屏幕上隨即出現了第28頁到29頁的內容。黑暗的光線當中,臺下社員們的一道道目光顯得更為閃爍。大家都凝神靜氣地看了起來。
教室里非常安靜,偶爾有一些竊竊私語。起初每隔一陣,程羽還會問一句,看完了嗎?重復幾次之后,他也不再問了,似乎已經與臺下眾人形成了某種微妙的默契,知道在某個時間點,可以翻開下一頁。
和第一次看筆記時的情形不同,這一次,大家都知道時間寶貴,所以抓緊了時間看,很少停下來討論。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程羽翻頁的頻率一直沒變,整個“共讀”的過程也幾乎未曾中斷。
唯有在看完練、冼二人在南昌搶劫出租車司機一節時,因幾個女生情不自禁抒發的感嘆,大家才停下來短暫交流過一陣。
“我的天啊,他倆哪是在逃亡啊,簡直是在度假!”
“就是啊,去最好的飯店下館子,到另一個城市看焰火,過得可逍遙快活了!”
“怪不得冼庭芳愿意跟練子華在一起,練子華對她簡直百依百順。她心血來潮想去南昌看場焰火,哪怕是要花一千塊錢打的,練子華也要滿足她這個愿望。”
“90年代的一千塊錢,擱現在抵得上好幾萬了吧?”
“由此可見練子華有多疼愛冼庭芳。”
“你們別忘了,他倆在逃亡路上逍遙快活,花的可都是被害人的錢啊。”一個男生打斷了女生們的議論。
另一男生接著說道:“他倆就是一邊逃亡,一邊搞錢。現在有了槍,更無法無天了。”
“練子華的槍是從哪里搞來的?”
“黑市買的唄!”
“也有可能是自己造的。”
“不可能,肯定是在黑市買的。”
“怎么不可能,他當過兵,知道槍的構造。”
男生們就筆記里提到的那支槍的來歷爭論起來。
“不管那支槍是黑市買的也好,是練子華自制的也好,反正在那個年代,他想要一把槍不難。上世紀90年代,我國民間還有很多槍支流通,不少人家里都還保留有各式各樣的槍械。后來,因為社會上出現了越來越多涉槍的暴力案件,我國才加強了對民間槍支的收繳。進入21世紀以后,涉及槍支的犯罪案件已經大幅減少,我國在禁槍方面的成果也得以顯現。”
彭暮陽又給大家普及了一下我國在槍支管理方面的歷史。雖然他懂得多,但他同時也是話題終結者。每次他發言完畢以后,就沒有人能再往下接。于是,大家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挪回屏幕,繼續看起了筆記。
接下來的筆記內容是練、冼二人在泉州犯下的第二件綁架殺人案。案件發生后,警方很快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并動用了全城警力,用盡一切手段,布下天羅地網來圍捕這對悍匪,可惜最后還是功虧一簣。
看完程羽的大伯遺憾地離開泉州,眼望著車窗外的海面出神的段落時,時間也剛好來到了晚上10點。程羽走到教室門口把燈打開了。與此同時,臺下眾人有的長舒了口氣,有的伸起了懶腰,有的扭動著脖子,如同剛從某種神經緊繃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真是太精彩、太過癮了!我好后悔上次沒來!”缺席過懸疑社新學期首場活動的田雪激動地表示,“雖然早就看過了這件案子的相關報道,但媒體可不會告訴你,練子華和冼庭芳最后是怎么跑掉的。沒想到啊,面對全城警力的層層布防,冼庭芳只用了一招聲東擊西,就給輕易地化解掉了!”
一個女生聽她說完,也不禁感慨:“練子華警惕性高,冼庭芳足智多謀,這對亡命鴛鴦真是太難抓了!”
“喂,足智多謀這個詞不應該用在壞人身上吧。”馬上有個男生糾正道。
“那用詭計多端這個詞總可以了吧。”
“我覺得蛇蝎美人這個詞,是對冼庭芳最完美的詮釋。”
“對,我也想到了這個詞!”
“她可以大搖大擺地拿著被害人的存折走進銀行,面對柜員的詢問而面不改色,沉著應對,這種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的。”
“那都不算什么,比起她在全城通緝的情況下,還敢孤身一人前往警力最多的火車站,設下圈套引誘警方上鉤,去銀行取個錢而已,對她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或許是因為在這個案子當中,冼庭芳所起到的作用更大,所以大家討論的重點都集中于她一人身上。
這時,彭暮陽說了句話,再次終結了這個話題。
“冼庭芳是很狡猾沒錯,但社長他大伯也很了不起。是他最先識破冼庭芳設的圈套,并且發現了練、冼二人每次作案都選擇在沿海城市,遵循著一定的規律。”
“沒錯,”田雪接著說道,“要不是程羽他大伯在筆記里提到,我壓根不會把這幾個流竄作案的城市聯系起來,發現其中竟然遵循著這樣一條規律。”
“下一個案件發生在哪?”有人問。
“寧波。”馬上有人回答。
“寧波是沿海城市嗎?”
“當然是!你地理怎么學的?”
“為什么會選擇在沿海城市作案?”
“可能就像筆記里提到的那樣,是因為練、冼二人都來自內陸,所以對海有種特殊的感情。”
“歷史上有很多連環兇手在作案時,都遵循著一定的行為模式。”
“就像有的兇手專挑穿紅衣服的女人下手,可能練子華和冼庭芳也對有海的城市比較偏愛。”
“我看沒那么簡單,”彭暮陽說,“對海比較偏愛只是原因之一。除此以外,沿海城市經濟發達,有錢人多,人口流動大,便于躲藏和逃竄,也都是他倆選擇在沿海城市作案的原因。”
聽完他的分析,大家都信服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啊,社長他大伯在第二件案子發生后,就已經猜到了后來的案子,也會發生在沿海城市。”
“社長,你大伯好厲害呀!”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程羽眉頭一皺:“你們一口一個社長他大伯、程羽他大伯的,不覺得拗口嗎?”
“那該怎么稱呼?海伯?”有人提了一個稱謂,引來一片哄笑。
“我看就隨筆記里的小馬,叫海哥好了。畢竟社長的大伯那時候也就三十來歲。”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社長,叫海哥可以嗎?”
程羽哭笑不得地點點頭:“總比叫海伯好吧,要是被我大伯聽到的話,他該生氣了。”
說完他看了眼手機,已經10點半了,很快又到晚點名的時間。于是他把那本刑偵手記合上,看著臺下眾人說道:“時候不早了,今天的活動到此結束。下周同一時間,我們不見不散。先給大家預告一下,發生在寧波的故事更加精彩。”
這句話再次吊足了大家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