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傳國玉璽
- 洪武詔獄起步,永樂權柄加身
- 落紅聲旻
- 2124字
- 2025-06-02 11:17:27
“哎哎哎——兩位且莫動手!”
幾個黑甲士卒驟然將大刀一撇,齊齊拱手,神色慌張。
司徒頃與張輔對視一眼,腳下微頓,沉聲問道:“你等是何人?”
那群甲士彼此對望,終于有人緩緩摘下頭盔,露出灰白的面龐:“大人……我們并非甲士,而是此地的工匠。”
“工匠?”張輔眼中微疑,“還活著?”
“呵呵……活著與死了,又有何異?”那人苦笑,垂首而嘆,聲音中透著無盡疲憊。
司徒頃眉頭微蹙,問道:“此中原委,快說。”
那工匠低聲道:“我們被迫在此修造多年,原本一直受地窟甲士的嚴密看守。可昨夜,他們忽然全數離去,似是調遣有令,一夜未歸。我們本想趁機逃走,卻被困于此地。”
“為何不走?”張輔追問。
工匠凄然笑道:“此地暗藏一種異香,乃是地窟深處生長的花卉——朝蓮。那香氣日久侵染肺腑,若一旦離去,再聞不得,便會神智錯亂而亡。我們雖存一息,但已是囚籠之人。”
張輔與司徒頃聞言對視,面色皆是一沉。張輔低聲道:“沒想到,連這朝蓮的花毒都能用來困人……”
工匠又指了指那身黑甲,苦笑道:“此甲……不知何人所造,穿上可稍解花毒之困,清醒片刻。我們昨夜守候甲士未歸,心知再留必死,便想冒死出去一探,哪知撞上了兩位大人。”
“但是這并非長久之計,你們也不能一直穿著這身鎧甲。”
他聲音低低,似在呢喃:“我們并非想求生,而是想求死。死于此黑暗地窟,便無歸魂;若能死在家人懷中,也算全了殘生的念想……”
說到這里,幾個工匠忍不住低聲啜泣,淚水順著灰白的面頰滑落。
張輔收斂神色,沉聲道:“此地機關詭秘,汝等既居于此,可知曹震所欲何物?”
那工匠神情呆滯,良久才道:“一塊玉石……我們不知是何物,只知此石拳頭大小,翠色盈目,仿佛藏著山川精魄。”
司徒頃目光一緊:“帶我們去!”
“……好。”
幾名工匠轉身推開身后石門。石門緩緩移開,露出一方幽深的石室。殿中幽光如水,中央一根石柱上,靜靜陳放著一塊通體翠綠的方形玉石,仿佛自生靈光。
司徒頃望之,神色一凜,步履不自覺地慢了半分。張輔也只覺心神震蕩,雙目刺痛。那玉石上流轉的金色微光,如同凝固的星辰,瞬間攝住了他的魂魄。
同一時刻,應天城北,司天監內。太史延正憑欄仰望,忽覺天旋地轉,額頭冷汗涔涔。他踉蹌走出殿門,仰望蒼穹,只見白晝之間,竟有微弱星芒在天幕閃爍。
“白日生星……氣運之子,出于西南……”太史延失聲低喃,忽然神色大變,扔下手中星歷,狂奔出殿門:“快!快隨我入宮見圣上——來人,速傳我已不在司天監!”
陸思源從殿后探出頭,手里還抱著一座裂開的沙漏,愕然看著太史延狂奔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又瘋了么?”
石室中,司徒頃低聲吐出四字,聲音帶著顫抖與驚駭:“傳國玉璽。”
司徒頃亦上前幾步,瞳孔微縮,目光死死鎖住那方玉石。只見那玉石翠色氤氳,似含天命,四周空氣仿佛都凝滯起來。
他喃喃開口,聲音沙啞而莊重:“歷代帝王手中權柄所系……若真是傳國玉璽……則天下氣運,皆歸一處。”
石室內,寂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半晌,司徒頃吐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向張輔,沉聲道:“張老弟,今日事關國運,需慎之又慎。你可有決意?”
張輔眼神堅定,緩緩點頭:“一切聽從司徒大人。”
二人對視片刻,俱都從那壓迫人心的玉色光芒中收回目光,神情肅穆。此地雖是陰暗死地,然那方玉璽,仿佛自九天而墜,凝聚著千年帝業,沉甸甸地橫亙在命運與權謀之間。
司徒頃雙手托起那塊玉璽,凝神端詳。只見玉璽一角以金片嵌邊,紋路古拙,下方四字刻得深沉:“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輕聲念出,司徒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目光微晦。
張輔見狀,立時上前,一把扣住司徒頃手腕,沉聲道:“司徒大人,此地花香侵心,擾人神智,莫要貪戀其中。”
司徒頃陡然清醒,深吸口氣,雙目幽沉,旋即將玉璽放回石柱上,面色凝重:“險些……誤了大事。”
張輔凝望那方玉璽,低聲道:“怪不得曹震生出逆心,原來是此物作祟。若真是傳國玉璽……曹震藏此于私,已是不臣之罪。”
司徒頃冷哼一聲:“當年曹震隨涼國公征討前元舊部,想來此玉璽便是那時所得。此物關乎大明氣運,竟敢隱而不報,罪該萬死!”
張輔沉聲道:“司徒大人,此玉璽乃天命所歸,理當由你親手交還朝廷,就當是我一份薄禮,替我向陛下報個平安。”
司徒頃看了張輔一眼,眉頭微擰:“這等功勞,若有心獻上,足可封侯拜爵。你真不隨我面圣?”
張輔微微一笑,神色平靜:“老弟我早說了,我要隨唐晴去尋解藥。此間匠人也同樣受困花毒,若不解救,終是枉死。”
說著,他轉頭望向那些灰頭土臉的匠人,聲音平和卻鏗鏘:“諸位平日都吃些什么?可還有存糧?”
一名工匠垂頭道:“不過是些甲士押送的干糧蔬菜,按月配給。可如今,他們怕是再不會出現了……”
張輔點頭,目光微沉:“是啊。你們可能不知,曹震謀反,已經被抓,地窟中的甲士也不會再回來了。”
工匠們聞言,臉上先是喜色,隨即又歸于苦澀,喃喃道:“即便得了自由,沒了朝蓮香氣,我們若強行離去,也是一死啊……”
司徒頃此時取出衣物,小心將玉璽層層包裹,鄭重收入懷中,低聲道:“曹震被抓,你等已無桎梏。若有生機,當趁此刻自救。”
張輔緩緩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隱約可見的青黑毒痕,輕聲道:“我也中了此花毒。可若得解藥,或可挽救你們性命。隨我一同出去,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工匠們眼中登時溢出淚光,紛紛跪下叩謝:“多謝大人相救!我等必隨大人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