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
這并非我有意為之的環球旅行,卻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起因是這樣的,我要去南美洲的安第斯山間,確切地說,是哥倫比亞共和國的第二大城市麥德林,去我曾經訪問并執教過的該國最古老的安迪基奧大學,參加一場研究生論文答辯會,同時為我和哥倫比亞數學同行吉爾伯特·加西亞教授聯合主持的一項國家級科研項目結題,卻在不經意間自東向西繞行了地球一圈。
這次旅行在我的手繪旅行地圖中編號為第189—194次,記錄在第三冊,所經的路線依次為:亞洲、歐洲、美洲、大洋洲、亞洲,并在南太平洋的一次飛行途中與南極洲擦肩而過。雖然只用了50天,卻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并兩次穿越了赤道線。除了大西洋和太平洋以外,還飛越了印度洋的一小片水域,以及多條注入北冰洋的河流。本書的章節正是按地理,而不是時間來劃分的。
讀者可能會想起,19世紀法國作家儒勒·凡爾納的科幻小說《80天環游地球》(1872)。這部著作的主人公福格是位英國紳士,他與人打賭,要用80天的時間環游世界。結果他帶著法國仆人路路通從倫敦出發,自西向東繞行了地球一圈。他們的路線也經過了四大洲,即歐洲、非洲、亞洲和美洲。不同的是,我書寫的是自己真實的旅程。不過,我也會提及和描述關于途經之處的其他旅行和感悟,不管是陸路經過,還是空中飛越它們。
由于凡爾納的時代還沒有飛機和汽車,福格和路路通主要是乘火車和輪船,其中有4段火車旅程,歷時17天,分別是從法國的加來到意大利的布林迪西,從印度的孟買到加爾各答,從美國的舊金山到紐約,從英國的利物浦返回倫敦。而我的旅行則以飛機為主要交通工具,有的路段會乘坐火車和汽車,獨自乘船渡過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的的喀喀湖,還曾與友人駕舟在悉尼灣徜徉。
讓本人引以為傲的是,凡爾納小說的主人公所走的路線均在北半球,唯一與赤道線擦肩而過的地方是新加坡,而我不僅游歷了新加坡,還抵達了南緯35度的阿根廷和澳大利亞。他們走過的路線總是從西向東,我則時有往復,例如,從基多經圣地亞哥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從新加坡到福岡,而在波哥大與麥德林、卡利之間,也曾有過幾次往返。
坦率地講,假如有人與我分享了這次旅行,我或許不會動筆去寫這本書。而假如我不去寫這本書,我旅途中遇到的人和事就會被淡忘,甚至會從我的記憶中消失掉。即使我寫了這本書,假如沒有人把它翻譯成別的語言,也不會有身在異國他鄉的故人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因此,這本書主要還是寫給旅途之外認識或不認識的讀者的。
考慮到上述因素,書中出現的人物名字就沒有必要全是真名。事實上,許多有趣的人(似乎南半球遇見的更多)我連姓名都沒有問及。但我有一個習慣,我所寫到的每一件事必是親身經歷的,也就是說,是真實無誤的。因此,萬一出現了某種偏差,那也是由于我的記憶錯誤,而不是故意所為。
不知道對讀者而言,這個習慣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一向以為,人們是出于內心的某種需要才去閱讀或相信別人的文字的,不然的話,恐怕連最浪漫的電影故事也賣不出去。順便提一下,我在南美結識的一位外形酷似馬龍·白蘭度的老友——意大利作家約塞夫·孔蒂曾說起過,“編故事是一個人缺乏生活經歷不得已而為之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