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剛回到劍修悟道場，遠遠就看見楚云霄周身劍氣繚繞，一副高人風范。

正在劍坪上擺出瀟灑的起手式，青鋒劍在空中劃出的弧線堪稱完美。

好家伙！

這位“嘴嚴得很”的楚師兄，那張劍眉星目的俊臉此刻鼻青臉腫，右眼烏紫，顯然是因為大嘴巴被慕容麻衣揍過一輪了。偏生他還一臉肅穆，仿佛正在參悟無上劍道。

“楚師兄好劍法！”林野故意提高嗓門。

“哎喲我，”楚云霄一個踉蹌，劍尖差點捅進自己鼻孔。他緩緩睜眼，目光深邃：“林師弟，你啥時候回來的？”

“從師兄用臉接劍那會兒就在了。”林野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師兄，你這造型……挺別致啊？”

楚云霄老臉一紅，卻強裝鎮定：“劍修切磋，受點小傷很正常。”

“切磋？”林野挑眉，“跟誰切磋能打成這樣？”

“咳咳……”楚云霄眼神飄忽，“這個嘛……是慕容師姐指點劍術……”

林野頓時明白了，笑得直拍大腿：“所以，這就是‘嘴嚴得很’的下場？”

楚云霄：“……”

“楚師兄，你這臉……”林野憋著笑，“確定不是去傳什么謠言被打的？”

楚云霄立刻擺手：“沒有！絕對沒有！”他頓了頓，又心虛地補充：“我的嘴嚴的很！有口皆碑！”

林野：“？？？”

楚云霄耳根通紅，“那什么……關于慕容師姐的事……”

“嗯？”林野挑眉。

“我真不是故意的！”

楚云霄手忙腳亂地比劃，“那天在司戰殿澡堂，我就是隨口跟周師弟說了一句慕容師姐親自指點劍法……”他聲音越來越小，“誰知道搓背的老楊頭聽見了……”

林野眼前一黑。敢情這謠言是從男澡堂傳出來的？！

楚云霄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這個……其實也不算壞事嘛……”

“現在全宗門都傳遍了！”楚云霄興奮地抓住林野肩膀，“說你被慕容師姐按在劍坪上，手把手教了三天三夜！”他賤兮兮壓低聲音：“還有人看見慕容師姐給你喂水……”

“喂個鬼！那是她嫌我揮劍太吵用劍鞘戳我喉嚨！”

“我懂我懂！”楚云霄擠眉弄眼，“打是親罵是愛嘛！”

林野正要反駁，忽然瞥見楚云霄腰間別著本小冊子，封面上赫然寫著《慕容仙子情緣錄》。他一把搶過來翻開，差點吐血，里面居然詳細記錄了他和慕容麻衣所有“緋聞”，最新一頁還畫著慕容麻衣揪他耳朵的插圖，標注是『道侶X調教』。

“這什么鬼東西？！”

“噓！”

楚云霄搶回冊子，“這可是黑市上最火的暢銷書！”他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現在全宗女修都在打聽你怎么拿下高嶺之花的，連合歡宗都派人來求購『林氏撩妹秘籍』！”

林野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等等，合歡宗？”

“哦對了！”楚云霄一拍腦門，“差點忘了正事。”他從懷里掏出一摞燙金帖子，“這是今早收到的，司務殿大師姐想請你品茶，司戰殿小師妹約你試劍，還有……”

林野看著帖子上那些『求賜雙修心得』的露骨內容，眼前一黑。

“最絕的是這個！”楚云霄興奮地抽出一張粉紅信箋，“合歡宗圣女親筆，說要拿鎮派功法換你一夜……嗷！”

信箋突然自燃，眨眼燒成灰燼。十丈外的竹林后，一片素白衣角一閃而逝。

楚云霄僵在原地：“剛、剛才那是……”

“你完了。”林野同情地拍拍他，“王騰之弟王麟都被削斷了腿，你比他如何？”

楚云霄急了，一激動又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慕容師姐，聽我解釋……”

“錚——”

一道劍氣突然從天而降，擦著楚云霄頭皮掠過，削掉他半縷頭發。

楚云霄渾身一僵。

只見慕容麻衣立于劍坪邊緣，青絲飛揚，眸光如冰。她指尖劍氣吞吐，冷冷道：“再多說一個字，削的是舌頭。”

楚云霄立刻捂住嘴，瘋狂搖頭，表示自己絕對“嘴嚴”。

林野憋笑憋得肚子疼。

慕容麻衣目光轉向林野，聲音清冷：

“六千次揮劍，練完了？”

林野滿頭黑線：

“這個……馬上練！”

“加一千。”

“啊？”

“聒噪，兩千。”

林野：“……”

楚云霄在一旁幸災樂禍，結果樂極生悲！

“你也加兩千。”慕容麻衣頭也不回地道。

楚云霄：“？？？”

關我啥事啊！

但他不敢問，只能委屈巴巴地掏出長劍，乖乖揮劍。

林野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揮劍。一邊揮，一邊偷瞄慕容麻衣。

她站在暮色中，素白劍袍隨風輕揚，側臉線條清冷如畫。察覺到林野的目光，她微微蹙眉，指尖劍氣一彈：

“嗖！”

一縷劍氣擦著林野耳畔飛過，削斷他幾根頭發。

“專心。”

林野不敢再分心。

楚云霄一邊揮劍，一邊湊過來，小聲道：“林師弟，你跟我說實話，你跟慕容師姐到底……”

“錚——”

又是一道劍氣，這次直接削掉了楚云霄的腰帶。

楚云霄手忙腳亂地提住褲子，欲哭無淚：“師姐！我錯了！我真的嘴嚴！我以后一定把嘴縫上！”

慕容麻衣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等她走遠，楚云霄才長舒一口氣，哭喪著臉：“林師弟，你可害慘我了！”

林野翻了個白眼：“怪我？誰讓你大嘴巴？”

“我這不是為你高興嘛！”楚云霄委屈道，“能被慕容師姐親自指點，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林野懶得理他，專心揮劍。

楚云霄卻不死心，又湊過來：“說真的，慕容師姐對你確實不一樣。她平時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唯獨對你……”

“對我怎樣？”

“特別兇。”

林野：“……”

這算什么不一樣？！

楚云霄擠眉弄眼：“兇，說明在意。你看她對我，都不屑兇的，直接動手。”

林野竟無言以對。

“所以啊，”楚云霄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師弟，加油！我看好你！”

林野哭笑不得：“你還是先管好你的嘴吧。”

“放心！”楚云霄一拍胸脯，“我楚云霄向來嘴嚴，這次絕對……”

“嗖！”

一道劍氣飛來，削掉他另一邊的腰帶。

楚云霄：“……”

林野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遠處，慕容麻衣背對著他們，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殘陽灑在劍坪上，三人各懷心思，卻莫名和諧。

或許，這就是修行路上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