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見狀，連忙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拉住身旁一位師姐的袖子：“師姐，這可如何是好？大家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一場，若真出了事，師弟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那師姐被他一扯，頓時母性大發，拍著胸脯道：

“林師弟莫怕！”

“這兩人偷盜靈植在先，活該受罰！要我說，就該扒光了吊在山門前示眾！”

“可是……”

林野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地瞥了眼遠處山道：

“這兩位師兄身后可是有趙明師兄在撐腰的……若是鬧大了，師弟我……”

“怕他作甚！”

司戰殿的壯漢一把攬住林野肩膀，男人味噴了他一臉，“趙明那廝慣會仗勢欺人！今日有哥哥們給你撐腰！”

林野感動得眼眶濕潤，茶香四溢地輕聲道：

“諸位師兄師姐這般維護，師弟實在……只是那二位師兄此刻的模樣，傳出去怕是有損我正陽宗顏面……”

那二人如癡如醉，一個跪地學狗叫，另一個竟用腰帶拴住自己脖子，邊爬邊喊：“我是趙家最忠心的狗！”

“精彩！太精彩了！”

眾人哄堂大笑間。

林野掩住上揚的嘴角，聲音卻愈發楚楚可憐：“要不……咱們還是幫他們把衣服穿好吧？畢竟同門一場……”

“穿什么穿！”

立刻有女弟子掏出留影石，義正言辭道，“這等偷雞摸狗之輩，就該讓全宗上下都看看他們的丑態！林師弟你就是太善良了，容易吃虧！”

“就是就是！”

眾人紛紛附和，“咱們這是在替天行道！”

林野“為難”地嘆了口氣，茶藝十級地輕聲道：

“那……諸位師兄師姐覺得該如何處置才好？”

“師弟我初來乍到，實在拿不定主意……”

“林師弟無需擔憂，讓咱們來幫你處理……”

“簡單！”司戰殿壯漢掄起袖子，“把他們丟去飛舟碼頭，讓過往同門都開開眼！”

“再配上留影石和解說詞！”有人興奮補充，“就寫趙明遣門下走狗特來獻藝！”

說著，便施展引力術將兩人拖到飛舟碼頭處。

人來人往中。

兩個白花花的人形“啪”地粘在一起，在月光下扭成個活體麻花，“這叫藝術。”

林野“驚慌”地擺手：“這、這會不會太過分了？萬一趙明師兄追究起來……”

心里卻樂開了花：“那兩人至少要沉淪三天三夜，足夠他們揚名立萬了。”

“追究？”

突然有個陰惻惻的聲音插進來，竟是某殿執事，“按門規，偷盜靈植當廢去修為！咱們這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說著還沖林野擠擠眼：“林師弟放心，到時我們一點會替你作證的！”

林野“感動”得熱淚盈眶，茶香飄出三里地：

“諸位師兄師姐如此厚愛，師弟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說著便分發劍心草。

那些弟子來自各峰各殿，瞬間都釣成翹嘴，日后在正陽宗行事將方便許多。

遠處山道上。

趙明氣得劍光亂顫，冷冷注視著這一幕。

他身旁有人咬牙切齒：“師兄，就這么看著他囂張？”

趙明眼中寒光閃爍：

“急什么？他越得意，摔得越慘。等著吧，很快就有他好受的……”

當夜，青陽峰上空經久不散地回蕩著鬼哭狼嚎。

直到夜深，林野瞥見趙明的劍光掠過天際，按下劍頭時明顯踉蹌了一下……

“該去看看稻苗了。”

林野伸了個懶腰，走向四象育靈陣。

陣法內，稻苗長勢喜人。珍珠稻與白玉稻的雜交組合已經抽穗，稻穗上靈光流轉，明顯比普通靈稻更加飽滿。

“很快就能孕穗。”林野仔細記錄著每株稻苗的變化。

月上中天。

林野長舒一口氣，抬眸瞅了眼慕容麻衣的竹樓。

“這女人去哪了？”

山風卷著幾片竹葉撲簌簌落在肩頭，林野煩躁地拍落，喉結上下滾動：

“管她去哪。”

一晃數日的朝夕相處，林野自認只是習慣使然，可擂鼓般的心跳，早將心思出賣。

林野晃了晃腦袋，讓思緒隨風飄散，拿出那枚《枯榮術》玉簡。雖只是輔助靈植生長的小術，但修煉難度卻遠超想象。

“枯榮相生……”

林野掐訣引動靈力，指尖泛起淡淡青光。

按照玉簡所述，此術需以靈力模擬草木枯榮循環，轉化為特殊的枯榮之氣，方能催動植物生長或凋零。可試了七八次，要么青光轉瞬即逝，要么直接炸成一團靈霧。

“奇怪，明明按照口訣運轉……”林野皺眉思索，想起藏經閣那老者所言，此術極難修煉，難怪幾十年沒人選。

三個時辰過去。

林野額頭密布細汗，丹田靈力幾近枯竭。

“難道是我靈力不足？”林野心中暗自思忖，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門輔助靈植生長的法術，實則蘊含陽陽相濟之理。

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林野抬頭望天，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旋即起身照常來到慕容麻衣的劍坪。

“三息成露術！”

林野不知是有意無意，這次施法念咒的聲音，比以往都要洪亮許多。

可竹樓內……

依舊是一片寂靜。

“你們慘了，你們的主人不要你們了……”林野低頭看著心形劍心草喃喃自語。

劍心草：你清高，拿我們當情感轉移工具？

“呵，女人！”

“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林野瞅見劍坪上留下的木劍，心念一動，木劍在手。

指尖輕撫劍，想起慕容麻衣練劍時發絲飛揚的模樣。

“劍隨心動……”

木劍斜指地面，丹田內三道靈力迅速流轉，沿著手臂經脈注入劍身。

“嗡——”

劍尖微微顫動，林野心頭一震，這種感覺與那日在劍坪上如出一轍。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慕容麻衣舞劍的身影。

素白衣袂翻飛間，劍光如雪，每一式都干凈利落，不帶半分多余動作。

林野福至心靈，手腕輕轉，劍鋒所過之處，淡淡劍氣如薄霧般縈繞不散。

“庖丁解牛之‘游刃有余’！”

他身形忽動，木劍如臂使指，在晨光中舞出一片殘影。

劍招雖簡單，卻暗合《庖丁解牛》中“以無厚入有間”的意境，每一劍都精準切入空氣流動的縫隙，毫無滯澀。

“鏘！”

一聲脆響。

木劍突然脫手飛出，深深插入不遠處的地面。

林野喘著粗氣，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卻讓他忍不住想仰天長嘯。

這廝練到靈力枯竭都不肯停，哪是在鉆研法術？

分明是麻痹自己不去想某人，結果越練越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