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清晨向來安靜。

張琰站在廊下，看著太監們用銀針一一試毒。這是他定下的新規矩——自打系統標注出膳房的三名細作后，東宮的飲食便成了最危險的戰場。

“張先生，今日的云霧茶。”小太監低眉順眼地遞上青瓷盞。

茶湯清亮，香氣馥郁。張琰接過，指腹在杯底輕輕一蹭——

微不可察的顆粒感。

他面上不顯，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果然來了。歷史上記載朱瞻基曾中慢性毒藥，卻不想下毒之人竟能突破層層防備。

“放下吧。”他漫不經心地擺擺手，待太監退下后立即喚出系統：【檢測毒素】

光幕閃爍：【天仙子提取物，混合鉛汞，長期服用致人癲狂而死】

好狠的手段。這分明是要讓朱瞻基在瘋癲中失去繼位資格！

“殿下不可飲！”

朱瞻基剛端起茶盞，張琰便劈手奪過。少年皇孫眼神一厲，卻在看到對方凝重的表情后轉為疑惑。

“茶有問題？”

張琰不答，取出一枚銀簪插入茶湯。簪身依舊光亮，朱瞻基眉頭剛舒展，卻見他掰開簪頭暗格——內藏的白色骨片瞬間泛黑！

“無味之毒，銀針不顯。”張琰聲音發緊，“若非臣偶然發現……”

朱瞻基的指尖在案幾上輕叩，節奏越來越快。他在憤怒，張琰想，但更可怕的是他在思考——誰有這個能力？

“查。”皇孫最終只吐出一個字，卻比任何咆哮都可怕。

3

蟲政堂首次全員出動。

楊溥負責審問送茶太監，王千戶帶人封鎖膳房，周百戶則暗中跟蹤所有接觸過茶葉的宮人。張琰坐在偏殿，盯著系統光幕上閃爍的紅點——

最亮的一個，竟在東宮典膳官身上！

“有意思。”他喃喃自語。這位典膳官李忠，歷史上本該是朱瞻基的心腹，后來官至光祿寺卿。要么史書記載有誤，要么……

“李忠招了。”楊溥疾步而入，官袍上沾著血跡，“是漢王府長史錢巽指使。”

張琰卻搖頭：“太容易了。”

他太了解朱高煦。那位漢王暴虐卻不蠢，絕不會用如此直白的手段。除非……

“帶我去見李忠。”

詔獄刑房里，李忠被鐵鏈吊著，十指血肉模糊。

“張……張大人……”他氣若游絲，“真的是錢長史……”

張琰蹲下身，突然扯開李忠的衣領——鎖骨處一道陳年箭疤赫然在目！

“建文二年的傷？”他冷笑，“李典膳，你這傷的位置……與當年金川門守將李遠一模一樣啊。”

李忠瞳孔驟縮。

系統光幕瘋狂閃爍：【檢測到關鍵人物！歷史隱藏支線激活！】

張琰腦中嗡的一聲。原來如此！這根本不是漢王的人，而是建文舊臣！他們假借漢王之名下毒，就是要讓朱棣父子自相殘殺！

“楊大人。”他轉頭低語，“速查洪武三十五年金川門守軍名錄。”

朱瞻基聽完匯報，竟笑出了聲。

“好一出連環計。”少年皇孫把玩著毒茶盞，“二叔替我擋了這么多年暗箭，倒要謝謝他了。”

張琰卻后背發涼。歷史上建文舊臣確實一直潛伏到宣德朝，但沒想到滲透得如此之深！

“殿下，此事是否稟報陛下……”

“不。”朱瞻基眼神幽深，“皇爺爺若知道建文黨還在，應天府又要血流成河了。”他忽然貼近張琰耳邊，“我們悄悄解決。”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張琰卻如墜冰窖。這一刻的朱瞻基，與史書中那個談笑間坑殺三千宮人的宣德帝重疊了。

三日后，李忠“暴斃”獄中。

同一天，南京傳來消息：漢王府長史錢巽醉酒墜河。而真正的風暴藏在暗處——

張琰看著系統地圖上，代表建文舊臣的紅點一個接一個熄滅。沒有審判，沒有詔書，只有精準的死亡。

“怕了？”朱瞻基在月下擦拭佩劍，劍身映出他帶笑的眼睛。

張琰沉默良久，突然問：“殿下為何不殺我？”他知道太多秘密了。

“因為……”皇孫的劍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眼里有光。”

那種渴望改變什么的光芒。

夜風吹散血腥味，張琰摸到袖中的蟠龍佩。系統光幕顯示：

【朱瞻基忠誠度：85%】

而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當他看向少年皇孫時，眼底映出的不僅是明君，還是……

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