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服炁
- 甲子登仙
- 溫酒食咸魚
- 2323字
- 2025-04-30 20:00:00
“最后一刻鐘,一甲名榜即將封榜!”
聲音傳到耳中,送入神念里。
蘇墨絲毫不為所動。
在他面前是一道透徹的五色之炁。
其中包含五行元炁,以及五縷衍化而生的雜炁。
他花了一刻鐘時間,將其余雜炁盡數剝離,只余下這最后五縷。
神念一動,這道炁被牽引至鼻尖。
吐納。
服炁!
五色之炁由鼻竅入體,經過咽喉,卻并未進入肺部。
炁乃無形無質之物,雖經由吐納入體,卻與日常呼吸之氣截然不同。
蘇墨依照凝念服炁之法,神念牽引著元炁,自胸前由上到下,又轉自背部自下而上運行一周。
此乃人體中軸線上兩條大脈,謂之任督二脈。
引入他體內的元炁經由此二脈,又分別行至十二正經,最終散落于臟腑。
這一道炁中部分有著柔和、內斂性狀的沉淀入了五臟之中,而其中過于剛強、活躍的部分則歸于五腑之內。
五行之內,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皆有陰陽性狀之分。
而人體內五臟五腑亦有陰陽之別。
一時間,蘇墨只覺經脈酥麻瘙癢,仿若有只老鼠在自己體內到處亂竄,片刻之后,又有一股踏實溫和之感自臟腑間升起,隨即融入血脈之中,又化入皮肉筋骨……
竟是說不出的暢快舒適!
服炁成功,而且沒有任何不適之狀。
自己原先預計的不錯,除了那一道金煞之后,即便是雜炁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負擔。
他禁不住長長嘆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然后就看到自己面前正站著那位白須白眉的道人,以及一位看上去頗為眼熟的鑒考司學師。
“弟子見過掌院!”
他如今身心俱妙,只覺說不出的爽利,當下悠然起身,對著二人行禮問好。
“你很不錯!”
那位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道人狀似極為開懷,指著蘇墨竟是放聲大笑起來。
“掌院謬贊!”
蘇墨態度不卑不亢,他直到此時才終于有些明白了對方意思。
“咦?”
邊上的馮濟明突然面露疑惑之色,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蘇墨許久,這才驚疑出聲:“你沒有感到哪里不適?”
蘇墨搖頭。
鐘懷遠又笑道:“此子第一日便已凝念成功,借天地元炁日日淬煉神念,至方才才服炁入體。”
馮濟明面上震撼之色更甚,他至此才完全明白掌院師叔先前所言竟還有這一層意思。
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竟能有如此定力,毫不在意身外諸多紛擾,堅守自我之道。
更遑論其還是兩刻鐘入靜,一日凝念,這是何等的才情和心性?
一甲榜第九名!
酉時剛至,封榜之前,最后一個名字出現在了一甲名榜之上。
院中一片嘩然,眾多弟子紛紛投來目光。
其中有驚疑,有羨慕,亦有不可置信。
蘇墨對此渾不在意。
“濟明,將一甲榜其余八子請上山來,我有事要交代。”
鐘懷遠轉頭吩咐了一句。
馮濟明隨即領命離去。
一刻鐘后。
遴玉院大殿之中。
八人受召而來,一入殿內,首先見著蘇墨,神色都是一驚,隨即面露喜色,紛紛上前道賀。
顧松青早已知曉蘇墨凝念一事,服炁不過水到渠成,因此驚訝之色較之旁人少了些許。
倒是姜鹿鳴瞪大了眼,臉上驚疑之色一時難消。
他雖知道蘇墨開院當日入靜,但畢竟年紀大了些,要想凝念乃是難上加難,更加上其往后這許多日過去,始終不曾服炁,還以為此人雖是悟性不凡,但終究念頭紛雜,無緣入榜了。
卻不料竟在這封榜的最后一日恰好服炁,一時心中不由也有些佩服。
蘇墨與幾人一一回禮互道恭喜,旁人驚訝羨慕之情他本已不在意,反倒看見姜鹿鳴小臉上的震驚之色,心中不由一陣暗爽。
寒暄一陣之后,掌院從內殿走出。
眾人都是神色一凜,收起笑意,畢恭畢敬行禮問好。
“不必拘禮,都坐下說話吧。”
鐘懷遠聲音溫和,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九個蒲團。
幾人再次行禮稱是,各自尋了蒲團坐下,有人偷眼看去,卻見這位掌院今日竟是滿臉笑意,一時心中也是大感困惑。
“一甲九人。”
鐘懷遠一一看過諸人,笑道:“上一次還是在幾十載以前,那一年遴玉院中一甲有十人上榜。
“想不到今年我初次掌院,便收獲這許多好苗子。”
幾人不敢托大,紛紛道:“掌院謬贊。”
鐘懷遠轉開話題,又道:“院中都教門下弟子,不論是外院、內院、還是法脈真傳,都由鑒考司考校心性言行、修行進益。
“開院十日以來,院中諸人表現都由司中造冊登記,今日一甲封榜,你等九人的考校便也已出來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遴玉院考校的不是百日服炁么?
這一甲名榜按照服炁先后排名次,又怎么還有別的考校?
正疑惑間,卻見掌院將手一招,一份新的名榜出現在幾人眼前:
【蘇墨:甲上】
【沈玉珂:甲中】
【曾歡歡:甲中】
【顧松青:甲下】
……
直至最后一人:
【姜鹿鳴:甲下】
幾人略帶茫然的看過,唯有姜鹿鳴微微色變。
“有何問題盡管開口。”
鐘懷遠自然看到了眾人神情,依舊語氣平和的道了一句。
姜鹿鳴深吸一口氣,忍了忍,沒忍住:“敢問掌院,我第一日便已凝念服炁,乃一甲頭名,卻為何只得‘甲下’?”
同時甲下,為何還將我排至末尾?
最后一句他倒是沒問出口來。
鐘懷遠聞言微笑:“凝念的法門里,不論是坐忘之法還是定觀之法,都分為三篇,第一篇‘入靜’,第二篇‘凝念’,第三篇‘淬神’,此三篇修習完了,方為‘服炁’,你練了幾篇?”
姜鹿鳴頓時語塞。
他臉上顯出一絲不忿,似要開口辯駁,可卻又找不出緣由,臉色微微有些漲紅。
幾息之后,他才勉強道:“往后服炁筑基,還有強壯神念的心法,偏為何要在這幾日內考校淬煉神念,短短幾日時間,又能淬煉出什么結果來?”
蘇墨本在一旁靜聽,此刻聞言也是一愣:他還道自己神念已淬煉至精純,卻不想竟還有專門修煉的心法,心中不由一陣后怕。
要是自己先前沒能明悟取舍之道,只執著于淬煉神念攝取五行靈炁,那恐怕就要在這條路上錯出不知多遠去,屆時所錯失的又何止是一甲名榜這么簡單?
鐘懷遠見姜鹿鳴依舊梗著脖子強辯,卻也不惱,只是抬眼望向大殿之外:“峰頂這一片竹林乃是我今年初春時所植下,叫靈植司的弟子們日夜催生,這才有了今日這般景象。”
幾人不解:為何掌院突然提及外面的竹林來?
“此竹名為‘兵鋒竹’,雖是乙木之屬,其性卻最剛,可乘浮土、蘊煞金。”
鐘懷遠收回視線,復又看向九人,眼中滿是意味深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