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之后，一個披著紅色破爛斗篷的工程術士出現在了另一個位于帝國城市地下的秘密鼠巢。

他并不是被邀請來的，反而是被抓捕來的。

原本，一個名叫“腐牙”的小氏族看上了這里較為豐富的次元石礦脈，筑下地穴。

沒有足夠多的奴隸鼠為氏族工作，除了從大氏族買來奴隸鼠之外，更多是通過戰爭獲取。

被從鼠巢外圍抓起來的倒是少之又少。

很不幸，福里斯?鋼角成為了這其中之一。

褐色的毛發，應該被當成奴隸的標志，但福里斯偏偏又長著帶有獨特金屬光澤的一對彎曲長角。

劉福——也既福里斯?鋼角，自稱來自所謂的“鋼角”氏族，而且胡扯了一個工程術士學徒的身份。

而關于那對鋼角，他則諱莫如深，只說是大角神尊對“鋼角”氏族的饋贈。

“長著角的奴隸玩意兒，有意思。”雙眼泛紅，帶著特制防毒面具的白毛工程術士扎格里?腐牙，如是說道。

在一隊奴隸鼠中，那對鋼角實在太過亮眼，并且這個奴隸居然還有一只機械義肢，其制造的精致程度遠超大部分斯卡文金屬工藝能達到的水準。

“奴隸玩意兒，你是說，你的氏族被干沒了？”工程術士扎格里讓低等氏族鼠把福里斯從一大堆眼神麻木的氏族鼠里揪出來，隨后一腳把他踹跪下。

“嗷嗷……”關節反扭的疼痛讓福里斯哀嚎，氏族鼠可不會憐憫一個奴隸鼠，不管他多么特殊。

“yes!yes!”氏族鼠們一松手，福里斯就開始解釋起來，“工程術士大人，鋼角氏族遭遇了入侵，被炸彈玩意兒炸翻了天，連巢穴都燒了個干凈。”

扎格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走上前撫摸著那對鋼角，還扯了扯看看是否能把它扯下來。

顯然不能。

而福里斯縮了縮手，試圖用斗篷布遮掩那暗淡無光的次元石吊墜。

但他身旁的氏族鼠則沒給他機會，一把抓住次元石吊墜，用力扯了下來。

在自己污穢不堪的布甲上蹭了兩下，隨后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扎格里沒對此行為做任何表示，一塊次元石對他來說算不上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包括福里斯本鼠，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特殊一點的垃圾而已。

他揮揮手，剛想讓兩名氏族鼠把他踢進奴隸鼠隊伍里。

福里斯開始高喊：“讓我做您的助手，術士大人！”

“我愿意獻上鋼角氏族獨有的一部分次元石科技圖紙。”

扎格里轉過頭來，那雙原本就布滿血絲的紅眼睛此刻更是病態地發著光：“你說什么？”

“鋼角氏族的次元石科技圖紙，大人，全都獻給您，只要您同意我做您的助手。”

聽到這里，扎格里轉頭嘀咕了些聽不明白的話，隨后又轉身，揮手讓兩名氏族鼠離得稍微遠點。

他走上前來，在福里斯的耳邊低語：“告訴我，都…有些什么？”

“次元石抬槍，次元石鉆機…還有一些，我可以畫出來。”福里斯抬頭看著這位工程術士，他滿心熱切。

“yes!yes!要是來這里的每個學徒都像你這么明事理，那我也不必每個月都換學徒了。”扎格里搓了搓手，他隨即讓氏族鼠離開，只留下了福里斯。

福里斯抬頭，看到扎格里拿了一件罩袍來。

他的手上有不少次元石碎片，看樣子沒少拿自己做實驗，估計他的學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奴隸玩意兒，穿上這個，隨我到后面來。”扎格里把罩袍丟給他，隨后命令道。

福里斯不敢怠慢，立刻將自己套進罩袍里。

扎格里沒有多余的話講，見他起身，便轉頭往一旁的洞穴中走去。

福里斯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就立刻聞到了一股肉類焦糊的味道，令他有些反胃，加之今天早上吃的是野外抓到的青蛙。想到那粘糊惡心的口感，他差點吐了出來，但一想到食物的寶貴，他又死死捏住了嘴。

焦糊味道的來源正在尖利地慘叫著，是一只白色毛發的鼠人。

身體早已被切開，內臟袒露在空氣中，有幾個和福里斯同樣身穿制式罩袍的鼠人正在他身上不斷地鼓搗著什么。

時不時有次元石弧光從肉體間竄出。

“他上個月偷了圖紙想賣給另一個氏族，換取加入權，但被發現了。”

扎格里憤恨地解釋著，他的小胡須氣得一抖一抖。

“不可饒恕的玩意兒，而且還被氏族長知道了。”他不解恨，又親手上前把一塊實驗用的次元石塞進對方的心臟位置。

又是一陣焦臭味，還有令人聞之色變的哀嚎。

沒一會兒，飽經折磨的試驗品兼前工程術士學徒便脖子一歪，徹底死掉了。

“拖出去，喂給巨獸！”扎格里憤怒地喊了一句。立馬便有兩名其他的術士學徒沖上前將已經是尸體的叛徒抬了下去。

“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測試氏族的最新技術。”

扎格里看了福里斯一眼，后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扎格里笑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反應頗為滿意。

離開了改造室，扎格里打開了一扇用破碎的木板胡亂釘成的木板門。

兩人步入其中，扎格里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轉身對福里斯介紹道：“圖紙室。我與其他的工程術士不同。”

“科技產量并不意味著一切，過于粗糙的玩意兒只有食人魔和野獸人才會接受。”

“斯卡文玩意們應該有更好的追求，我相信這是角鼠神尊的本意。”

福里斯點了點頭，他本身就對其他氏族那種接近混沌的科技頗有些反感，如今看來，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的斯卡文也不是沒有的嘛。

“您說得很對，我非常贊同，這與鋼角氏族對次元石科技的態度有些類似。”

這話一出，扎格里便感覺更加受用，臉上的笑意逐漸顯露出來。盡管他看起來依然猙獰。

“你很不錯，我很喜歡，或許你能在這里多待上一個月。”他拿起一支被削尖的骨頭，上面粘著些粘糊的東西，遞給了福里斯。

“這是只筆？”福里斯接過它，感覺十分割手。

“你就在這里畫出你承諾的東西。”扎格里說道，“盡可能地詳細，我會考慮延長你的學徒期，直到你畫出所有的圖紙，再也畫不出為止。”

“那…那之后呢？術士大人？”

“你會知道的，但不是今天。”扎格里露出一個陰狠的微笑，看得福里斯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