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提高了音量，確保所有人都能聽見：

“第一，不是我欺負你孫子，是他深更半夜撬我的門，進我的屋子偷東西！

這是他自己犯法在先！我把他抓住，是維護我自己的合法權益，也是防止他繼續(xù)為禍鄰里！”

“第二，您口口聲聲說我欺負你們孤兒寡母。這些年，院里誰家沒接濟過你們？秦淮茹一個月工資多少？你賈大媽有退休金嗎？

棒梗、小當、槐花三個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學，錢從哪里來的？還不是靠著院里鄰居幫襯，靠著廠里補助？

我們楊家，以前我父母在的時候，也沒少幫你們吧？現(xiàn)在我回來了，還沒找你們麻煩，你孫子倒先找上我麻煩了！到底是誰欺負誰？”

“第三，您現(xiàn)在在這兒撒潑打滾，是想干什么？是想用老的壓我？還是想讓我因為害怕你的咒罵，就放過一個賊？

我告訴您，沒用！

我楊建，在戰(zhàn)場上連死都不怕，還怕你幾句罵？

今天這事，必須按規(guī)矩辦！

要么，你們賠償我的損失，并且當著全院人的面保證，棒梗以后再也不敢犯！

要么，我現(xiàn)在就等派出所同志來，公事公辦！”

楊建這番話，軟中帶硬，有理有據(jù)。

既點明了棒梗的錯誤，又揭了賈家平日里受人接濟的“老底”，更表明了自己不怕事、堅決按規(guī)矩辦的態(tài)度。

院里的鄰居們聽得更是連連點頭。

楊建說的都是實情。賈家這些年確實沒少占院里便宜，秦淮茹那點工資養(yǎng)活一大家子，怎么可能？

還不是靠著易中海和傻柱明里暗里的幫襯，以及各種占小便宜？

現(xiàn)在棒梗做出這種事，賈張氏還倒打一耙，確實太過分了。

賈張氏一看自己的撒潑打滾似乎也沒起到預想的效果，反而讓楊建把話都說到明處了，周圍鄰居看她的眼神都變了，變得鄙夷和不耐煩。

她心里又氣又急，那張老臉漲得通紅。

賈張氏腦子一熱，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

她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仗著自己是個老太婆，認定了楊建年輕力壯，又是軍人出身，絕對不敢對她動手。

“我打死你個小王八蛋！還我孫子！”

她像一頭被逼急了的野獸，嘶吼著，朝著楊建就猛撲了過去，枯瘦的手指直接伸向被楊建鉗制住的棒梗，想要強行把孫子從楊建手里搶回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賈張氏那撲向楊建的身影上。

閻埠貴和劉海中等人也是眼皮一跳，心想：

這老虔婆是真瘋了！楊建可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這要是動起手來……

就在賈張氏的手即將碰到棒梗的瞬間——

楊建動了。

他并非后退，也未曾格擋，只是抓著棒梗的手臂，腳下一個極其巧妙的錯步，微微一側。

這一側，看似幅度極小，卻妙到毫巔。

賈張氏用盡全身力氣的前撲之勢，頓時失去了著力點。她只覺眼前一花，目標已然移開，而自己前沖的慣性卻無法抑制。

“哎喲！”

一聲驚呼伴隨著沉悶的聲響，賈張氏整個人如同一個破麻袋般，重心失控，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險些沒磕在院里冰涼堅硬的青磚地上。

這一下摔得著實不輕，賈張氏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來，只覺得眼冒金星，渾身骨頭都快散了架。

周圍的鄰居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也沒看清楊建具體是怎么動的，只覺得他仿佛就沒動，但賈張氏就是結結實實地摔倒了。

“嘶……這楊家小子，身手可以啊！”有人低聲嘀咕。

“廢話，戰(zhàn)場上下來的，能沒兩下子？”

劉海中和閻埠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忌憚。

這楊建，不僅嘴皮子利索，懂法，看樣子手底下也是真有功夫的，不好惹！

秦淮茹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連忙要去扶賈張氏，口中急道：“媽！您怎么樣？摔著沒有？”

賈張氏被她一扶，這才緩過點神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羞辱和憤怒！

當著全院人的面，自己沖上去打人，結果人沒碰到，反而摔了個大馬趴！這讓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哎喲喂！打人了！殺人了啊！”

賈張氏干脆也不起來了，就勢躺在地上，雙手更加用力地拍打著地面，哭嚎聲比剛才還要凄厲，調門拔高了八度：

“楊建你個挨千刀的！你打老人啊！你仗著年輕力壯欺負我老婆子！我這把老骨頭要被你打斷了！沒天理了啊！老天爺啊，你怎么不睜眼看看啊！”

她一邊哭嚎，一邊偷偷用眼角余光瞟著周圍人的反應，試圖用這種方式博取同情，或者說，是逼迫楊建讓步。

楊建冷眼看著她在地上撒潑，臉上沒有絲毫動容。

他太清楚這種人的伎倆了。對付這種人，退一步，她就能進十步。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自行車的“叮鈴”聲。

“讓讓！讓讓！”

一個清脆又帶著焦急的女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楊小甜俏臉通紅，額角帶著細汗，正領著兩名穿著制服、挎著帆布包的公安同志快步走了進來。

其中一名公安同志還推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

“警察來了！”

“是楊家那閨女把警察叫來了！”

院里的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迅速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原本還在地上哭天搶地的賈張氏，一看到那身綠色的警服，哭嚎聲頓時卡在了嗓子眼，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僅僅一瞬間，她那混濁的眼珠子滴溜一轉，計上心頭！

警察來了正好！她就不信警察會向著一個外人！

賈張氏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朝著兩名公安同志撲了過去，只是這次學乖了，沒敢真撲到跟前，而是隔著幾步遠就哭訴起來：

“警察同志！公安同志！你們可要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她伸出手指，顫巍巍地指向依舊被楊建牢牢控制住的棒梗，哭喊道：

“就是他！楊建！他仗著自己當過兵，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lián)屛壹业暮⒆影。∷€打我！把我這老婆子推倒在地！你們看，我這胳膊都摔青了！”

她說著，還擼起袖子，露出一段枯瘦的手臂，上面確實因為剛才摔倒而有些擦傷和淤青。

這番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的本事，看得周圍鄰居都暗自咋舌。

這老虔婆，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

兩名公安同志，一個是年紀稍長、面容嚴肅的中年人，另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神銳利。

他們一進院，就已經快速掃視了現(xiàn)場：

地上有明顯掙扎痕跡，一個老太太衣衫不整、哭哭啼啼，一個年輕人神色平靜地抓著一個半大孩子，周圍圍著一群神色各異的鄰居。

典型的鄰里糾紛現(xiàn)場。

然而，中年公安的目光在掃過楊建家敞開的房門時，頓了一下。

門框上有明顯的撬動痕跡，而門內墻上，赫然掛著一枚金燦燦的軍功章，綬帶鮮艷——三等功！

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東西！

再看看眼前這個年輕人，身姿挺拔，眼神沉穩(wěn)，面對老太太的哭鬧指控，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透著一股軍人特有的剛毅和冷靜。

對比之下，那個坐在地上哭鬧、指控別人“搶孩子”的老太太，就顯得……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