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雨媗踩著昆侖雪階向上,玄鳥圖騰在袖口若隱若現。她右腕纏著的玉璧殘片突然發燙——三日前破陣時吸收的昆侖冰晶,此刻正與玉虛宮檐角的銅鈴共鳴,發出只有她能聽見的高頻顫音。抬頭望去,十二金仙分立宮門兩側,廣成子手中的番天印映著雪光,而太乙真人的乾坤圈正緩緩轉動,似在測算她的氣機。
玉虛宮門檻高九尺,刻著先天八卦與周天星斗。她跨過門檻時,聽見黃龍真人的哼聲:“果然是玄鳥命格,竟能引動昆侖地脈...”話音未落,懼留孫的捆仙繩突然從袖中滑出三寸,繩頭符文閃了兩閃又暗下去。
“鳳姑娘遠來辛苦?!睆V成子踏出半步,赤色道袍上的火焰紋章灼灼發亮,“我等早知你會攜算經而來?!彼抗鈷哌^她懷中的書卷,袖口微微收緊——那是護寶的下意識動作。
太乙真人卻撫著山羊胡后退半步,九龍神火罩在背后浮現虛影:“元始師伯留下‘玄鳥銜書,歸墟破劫’八字,可這算經...當年分明是截教鎮教之寶?!彼[起眼,“姑娘說自己前世為護算經隕落,卻為何記得今世之事?”
鳳雨媗單膝跪地,女媧石在掌心投下菱形陰影:“前世魂火融入圖騰時,我看見萬年前的封神戰場,也看見...”她頓了頓,想起赤須仙臨終前看見的現代少女,“也看見一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碎片。”
靈寶大法師的清凈琉璃瓶突然炸裂一道細紋,他慌忙按住瓶口:“竟敢窺視天機!”瓶中飛出的甘露在她發間凝成冰晶,“你可知算經第三卦‘歸墟’為何被列為禁卦?那是連元始天尊都不敢推演的——”
“住口!”玉鼎真人橫跨一步擋住靈寶,三尖兩刃刀的虛影在背后一閃而過,“姑娘既破了血河大陣,便是天命所歸?!彼D向鳳雨媗,眼神如鑒:“你說冰鏡中看見玄鳥墜于歸墟,周圍星辰排列...可是北斗倒懸,南斗注死之象?”
她猛地抬頭:“正是!二十八宿呈破碎狀,唯有紫微星垣亮如白晝。”
赤精子手中的陰陽鏡突然失衡,陰面照出她額角的金血:“紫微星...那是帝王星。難道說,歸墟并非死地,而是...”他看向廣成子,后者正用番天印輕輕敲擊掌心,眉間紋路深如溝壑。
“夠了。”道德真君開口,五火七禽扇掀起微風,拂過她耳后的新圖騰,“不管前世如何,如今算經在她手中,女媧石認主,便是天意?!彼D身走向宮殿深處,“隨我來,元始師伯留下的‘玄鳥歸墟圖’,或許能解你疑惑?!?
懼留孫突然伸手攔住去路,佛珠在指間繃得筆直:“且慢!若她真是前世玄鳥轉世,為何算經上的‘焚天咒’會在她觸碰時顯現?那是只有截教叛徒才會修煉的邪術!”
空氣瞬間凝固。鳳雨媗感覺懷中算經發燙,書頁間的女媧石突然浮現裂痕——那裂痕竟與現代手機的碎屏紋路分毫不差。廣成子的番天印徹底展開,火光與懼留孫的佛光在她頭頂相撞,激得昆侖雪階簌簌崩塌。
“都住手!”一聲清喝從宮頂傳來,云中子手持水火花籃躍下,“元始師伯早有預示:‘若見玄鳥銜書至,莫論正邪論因果?!彼聪蝤P雨媗,眼中倒映著她腕間的金線,“姑娘可知道,歸墟在昆侖何方?”
她搖頭,卻見云中子指尖朝宮后一指。透過殿門縫隙,她看見昆侖山北麓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地淵,漆黑如墨的霧氣中隱約有星軌流轉——正是冰鏡中玄鳥墜落的方向。
太乙真人突然輕笑一聲,乾坤圈停止轉動:“罷了,既然紫微星垣應在她身上,我等便賭這一局?!彼麙伣o鳳雨媗一枚玉符,“此符可直通乾元山,若遇危險...記得喊我。”
廣成子哼了一聲,將番天印縮小成令牌塞入她手中:“昆侖迷宮第三層有戊土陣,用算經兌卦可破?!背嗑觿e過臉,卻將陰陽鏡陰面朝上遞來:“若見血光,照此鏡可退?!?
鳳雨媗攥著發燙的法寶,看著十二金仙各自別開的臉,突然明白:他們并非意見不合,而是早已在暗中達成某種默契——用不同的方式,將她推向歸墟地淵。
“謝諸位仙長?!彼龑⑺憬浄恋谌?,卻發現原本空白的爻辭處,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歸墟者,非終點,乃起點」。抬頭再看玉虛宮匾額,竟在雪光中隱約映出“封神直播間”五個現代字樣,隨即又消失不見。
因果的絲線,正在昆侖之巔編織新的劫網。而她,即將成為這張網的破局者,或是新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