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雨媗指尖的番天印令牌發燙，那是廣成子在她掌心寫下「燈臺必取」時留下的灼傷。地淵入口的黑霧如液態汞般翻涌，當她踏入的瞬間，右耳后的信號格圖騰突然刺痛——現實世界某直播間的彈幕正以0.1秒延遲同步投射到她的神經突觸。

「這女主建模好逼真！」

「快撿左邊那個發光石頭！」

她踉蹌半步，看見左側巖壁上嵌著半塊女媧石殘片，裂痕與她懷中的碎片嚴絲合縫。當指尖觸碰的剎那，千萬道記憶碎片如病毒彈窗般涌入腦海：現代少女在電腦前敲擊鍵盤，屏幕上是《封神》續寫文檔，光標正停在「鳳雨媗踏入歸墟」的句尾。

「原來我們都是...文字的囚徒。」她喃喃自語，算經突然自動翻至第三卦，空白處浮現新的血字：「當觀測者成為被觀測者，劇本將燃燒成灰」。

星軌羅盤在三丈外驟然亮起，青銅表面蝕刻的二十八宿正在逆時針轉動。當她掏出懷中的女媧石，裂痕竟與羅盤中心的凹槽完美契合——那是個形似手機卡槽的缺口。插入石塊的瞬間，地淵頂部裂開縫隙，月光中夾雜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藍光：現實世界的月光穿過大氣層，與封神世界的靈氣產生丁達爾效應。

戊土陣的啟動毫無征兆。

廣成子的番天印令牌剛貼近石壁，整面墻突然化作流動的金沙，千萬枚庚金毒針從沙暴中激射而出。鳳雨媗旋身甩出靈笛，笛音催生出的藤蔓剛纏住陣眼，卻被金系靈氣灼燒得滋滋冒煙。她看見自己的手臂在金光中半透明化，血管里流動的不再是金血，而是二進制代碼流。

「用圖騰木氣對沖！」

不知是腦海中的聲音，還是某條高贊彈幕，她咬破舌尖血祭圖騰。玄鳥虛影在背后展開，尾翎掃過之處，金沙中竟長出冰晶般的琉璃樹。耳后的信號格圖騰亮到第二格，現實直播間的打賞榜突然彈出提示：「用戶「玄鳥之誓」贈送火箭×100，解鎖「木金相生」特效」。

因果獸的出現伴隨著低頻轟鳴。

那生物從霧中浮現時，她看見的不是巨蟒，而是由無數像素點組成的混沌體。每顆像素都映著不同年代的「玄鳥使者」：有穿著漢服的女子、持智能手機的學生、甚至身著宇航服的宇航員。當它張開嘴，吐出的不是記憶碎片，而是現實觀眾的實時吐槽：

「這不就是克蘇魯風嗎？」

「編劇快填坑！前世骸骨到底怎么回事？」

她揮動劫火金翎斬向像素流，卻發現火焰穿過之處，怪物竟分裂成更多小蛇，每條蛇的瞳孔里都映著她在現實直播間的倒影。

最致命的危機來自羅盤暴走。

當「送火箭解鎖劇情」的彈窗覆蓋整個羅盤界面，懼留孫的捆仙繩二維碼突然浮現在空中。她掃碼的瞬間，千萬道打賞光柱從天而降，在她腳踝纏成發光的鎖鏈。廣成子的聲音從燈臺碎片中傳來：「帶燈臺回玉虛宮，我保你成新天道！」可她看見燈臺底座刻著的，分明是現代游戲手柄的按鍵紋路。

金血滴入羅盤的瞬間，地淵開始像素化崩塌。

現實直播間的觀眾看見畫面突然卡頓，接著出現滿屏亂碼。但鳳雨媗看見的，是千萬個平行宇宙的入口在眼前展開：有的宇宙里她是普通上班族，有的宇宙里她是封神游戲NPC，還有的宇宙中，「封神」只是某本小說里的虛構故事。

耳后圖騰終于滿格，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兩個世界同時響起：

「如果觀測者想看到真實的封神——」

她抓起燈臺砸向羅盤，二進制代碼與靈氣爆炸的光芒中，現實直播間彈出最后一條系統提示：

「檢測到角色自主意識覺醒，即將進入「無劇本模式」。」

而地淵深處，真正的歸墟之門，正在亂流中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