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散盡，林松獨自回到辦公室，厚重的隔音門隔絕了走廊的嘈雜。

打開電腦，打開隱藏文件夾里“純電”與“增程”兩個選項。

點開“純電”文件夾，小米SU7的流線車身、蔚來GT5的科技前臉、小鵬P7的大飛翼依次劃過屏幕；

切換到“增程”，理想系列的大空間布局、鴻蒙系列的智能座艙設計同樣令人眼前一亮。

產品很好，可一個實際問題擺在眼前——在這個“外國品牌即高端“的年代，國產車該如何破局？

正思索間，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松下意識皺眉，除了江晴晴，秘書不會放任何人直接進來。“請進。”他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一個扎著高馬尾的身影蹦跳著闖進來。

“琳琳？”林松猛地起身，眼前的少女讓他幾乎認不出來。

上次見面還是五一，不過兩個月時間，孫琳琳仿佛抽條的竹子，身高直逼一米六七，鵝黃色文化衫下隱約可見少女初成的曲線，褪去嬰兒肥的臉頰上，五官愈發精致，一雙杏眼愈發清亮。

“都十二歲了還長不高，那才奇怪呢！”

孫琳琳吐著舌頭，徑直走向墻角的小冰箱，熟練地擰開一瓶可樂，

“我剛去算力中心轉了圈，都半年了，怎么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啊！”

可樂水的嘶嘶聲里，她坐在會客沙發上，牛仔短褲下纖細的小腿晃個不停。

林松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少女眼底淡淡的黑眼圈，語氣不自覺放柔：“你的創新框架太超前了，算力中心也得慢慢來，急不得。“

“姐夫，你說的我懂！”孫琳琳突然坐直，可樂瓶在茶幾上磕出悶響，

“但算力不突破，創新架構就是個空殼，智能駕駛更別想。“她的話像重錘，敲在林松心上——的確，算計跟不上，硬件再強也沒用。

春節之后，為了明確責權利，華夏科技仿照硅谷頂尖團隊，組建了“算力架構中心”。

三個子團隊分工明確：

微架構團隊完善孫琳琳搭建的創新架構；算法優化團隊是團隊的核心全力提升算力；驗證團隊與廠家對接。

半年來，算力架構中心的燈光幾乎徹夜未熄，可與算力目標仍有不小差距。

“要不暑假我來幫忙？”

孫琳琳突然湊過來，發梢掃過林松手背，

“算法優化團隊最缺人，我寫代碼可比其他人快多了。”

林松立刻搖頭：“琳琳，明年高考是人生大事，編程太耗心神......”

“寒假我都累暈了，緩了兩個月，期末照樣考第一！“少女急得跺腳，

“再說晚姐和江姐都給我公司股份了，總不能一點貢獻沒有吧？”

“不行就是不行！“林松板起臉，語氣少見的嚴厲，“高考完隨便你折騰，現在必須專心學習。”

孫琳琳氣鼓鼓地站起來，馬尾辮一甩：

“我找晴晴姐評理去！她要是不管，我就找晚姐！”皮涼鞋敲擊地面的噠噠聲漸漸遠去，林松望著空蕩蕩的門口，長嘆一聲。

他何嘗不想讓這個天才少女助陣？

但看著她纖細的背影，腦海里浮現出寒假時她累到暈倒的模樣，終究狠下心搖了搖頭。

……

蟬鳴聲透過半開的百葉窗鉆進來，在辦公室里嗡嗡作響，林松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拿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王義“兩個字，熟悉的名字讓他下意識摩挲了下手機外殼——這個曾經一起在大排檔喝啤酒的兄弟，如今已經是法拉第汽車的核心人物。

思緒被電話鈴聲拽回現實，林松按下接聽鍵：“老三，找我啥事？”聽筒里傳來的電流聲中，夾雜著隱約的車流聲，看來王義正在路上。

“老五，你現在都是大老板了，沒事就不能跟兄弟聊兩句？”王義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卻掩不住語氣里的疲憊。

“你要是真沒事，我手頭還有事，先掛了。”林松轉著鋼筆，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別別！真有事！”電話那頭傳來急剎車的聲響，王義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林老板，張總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再投點？”

林松握著電話的手頓了頓，鋼筆尖在文件上洇出個小墨點。

他靠向真皮椅背，冷笑一聲：

“開玩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邊電池生產線擴建還缺錢，哪有余糧？再說，你們不是手握二十多億現金，還有1000畝工業用地，這么快就見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打火機點燃香煙的聲音。王義壓低聲音：

“不瞞你說，恒太那塊工業用地旁邊有塊商業用地，許老板覺得有搞頭，打著法拉第的旗號劃走五億拍了下來。現在賬上真沒多少了，張總最近到處找投資人，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能跟你開口說這事......”

“造車哪有這么玩的！”林松猛地坐直身子，語氣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二十億就能造出車，那汽車行業也太好混了！我下半年光電池生產線就要擴建五條，每一條都是燒錢的無底洞。”

他的眼前浮現出前世法拉第PPT造車的情形，此刻再看王義說的情況，簡直如出一轍。

電話那頭傳來王義的嘆息，失落仿佛透過聽筒飄了過來：

“林老板，不瞞你說，我看這項目懸了。你現在家大業大，能不能......”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給我在華夏電池安排個位置？”

林松轉動的鋼筆停了下來。辦公室的空調發出輕微嗡鳴，且不說前世王義與江晴晴結婚讓他耿耿于懷，想起前世王義因為拿供應商回扣蹬了縫紉機。

這樣的品行，當然不能用。

指尖敲了敲桌面，語氣卻依舊溫和：“老三，我早說過，你性格外向、腦子活，更適合自己創業當老板。“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王義苦笑著說：“看來我是沒老二、老七的好命了。以后我單干缺錢，林大老板可不能裝不認識啊！“

“一定。“林松望向窗外，遠處華夏科技的logo在陽光下格外醒目，“等你創業那天，我第一個給你站臺。”

“那好吧……”王義無奈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