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瑄聽著沒一句重復的贊揚，帶著身前兩只蹦蹦跳跳的“兔子”，走到最前面的位置坐下。

跟班們紛紛搶占附近蒲團。

甚至有人開口要花錢買下蕭易和趙全的位置。

蕭易張嘴“十塊靈石”，然后得到一句神經病。

一名跟班湊到郭瑄跟前，問：

“公主，我聽說林子甫也有突破的預兆，您覺得您和他誰能先突破？”

“當然是我?！?

蕭易第一次聽見郭瑄說話。

那完全就是一個傲蠻小女孩的聲音。

跟班繼續問：

“公主，您覺得林子甫未來能成為您的對手嗎？”

“勉強能算，但我絕不會輸。”

“那蕭易呢？”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提到，蕭易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誰？”

郭瑄反問，沉默一會，才從記憶角落里找出這個陌生的名字。

“哦，上次那個第三，不了解?！?

聞言，在場有兩三人將目光投在蕭易和趙全身上。

蕭易淡然不語。

很正常，大多數人只知道那天有個叫“蕭易”的排在皇女和丞相之子后面。

但沒有什么背景，缺乏值得記住的地方。

加之平日蕭易十分低調。

知道蕭易的人，同皇女的跟班，幾乎不可能重疊。

一旁的趙全語氣關切，小聲地說：

“蕭兄，你沒事吧？

你沒必要同她比較。

畢竟她是皇女，從出生就超越我們了?！?

蕭易平靜地說：

“我知道?！?

這位皇女平時從不來上課，今天突然出現，估計就是想在眾人面前展示一番。

他才不會跟這種渴望他人認同的小女孩計較。

以郭瑄為中心，眾人聊得火熱。

不管郭瑄說什么，其他人都會笑著應和。

臨近辰時，今天的授課先生周文矩才姍姍到來。

無論你是誰，都必須尊重先生。

眾人頓時安靜。

郭瑄也端坐身子，睜大水靈靈眼眸，注視周先生。

她對上次周先生給她的賜言耿懷已久，有意露出氣息。

周先生筑基后期修為，早已察覺到郭瑄有突破跡象。

朝她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郭瑄沒有等來所希望的夸贊。

于是，她主動開口道：

“周先生，學生最近感覺氣息不穩，擔心是修行哪里出了問題？還望先生解惑。”

周文矩瞇眼。

“確實有點問題。

雖然臨近突破，但體內靈力略欠。

建議延遲突破，夯實基礎?！?

聽到回答，郭瑄蹙眉，不太情愿地致禮道謝。

因為有郭瑄在，這堂課上的有些尷尬。

面對先生的提問，沒人舉手回答，擔心自己被先生夸獎，觸郭瑄霉頭。

一下課，郭瑄便帶著跟班們氣沖沖地離開了老樟樹。

趙全同蕭易告別。

離開前，趙全說自己想沖一下甲班，接下來要一心閉關。

蕭易表示支持。

……

接下來的兩個月，蕭易多次下山。

最近一次走進王都城時，他看見百草軒和萬珍坊，把孫思邈和歐冶子的名字掛上了招牌。

名氣的增加，也讓他在出售丹藥和法寶時，獲得更多靈石。

前前后后，他已經賺了一千余靈石。

托著沉甸甸的儲物袋，他清楚，該靜心去突破了。

蕭易首先離開自己的免費小屋，租了一座問道院等級最高的洞府。

洞府是直接掏空一座山，然后在山體內嵌入建造樓閣。

山腳布有精密的聚靈陣法，如漩渦般源源不斷抽取周圍靈氣。

他打開洞門，望著靈氣濃郁、各家具齊全的洞內，第一次意識到真實的貧富差距有多大。

聽聞郭瑄的洞府更是皇室特供，他想象不了那是有多豪華。

“靈石會有的，洞府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現在我靈石有，洞府也有了，日子這不正要好起來嘛！”

蕭易自我安慰道。

關閉洞門，然后啟動洞府周圍所有隔絕和防御陣法。

將攢的靈石全部倒出，在自己周圍擺成四堆。

還有一些丹藥，防止自己走火入魔的清心丹和餓了就吃一顆的辟谷丹。

把一切準備就緒后，他在聚靈陣的中心，也是靈石堆的中心，坐下。

閉目凝神。

按照《青雀練氣篇》，修仙者從練氣三層突破至四層，需要化氣為液，從而提升靈力質量。

如何化氣為液，說的很籠統。

蕭易詢問過周文矩和孫叔廣。

他們的回答也很籠統。

總結為一句話，就是吸納大量靈氣至極限。

吸！

大量靈氣涌入他的體內，迅速將丹田氣海填滿。

蕭易還想繼續吸收，只感覺腹部傳來脹痛。

直到全身經脈都被靈氣占滿，也無法讓氣海再吸收一點。

他強忍不適，不讓一絲靈氣泄漏。

感覺到極限了，內視氣海，卻沒有丁點化氣為液的跡象。

他強撐著，將靈氣運轉周天后，灌入氣海。

原本滿溢的氣海又吸入一絲靈氣。

他明白了。

氣海就像早八的地鐵，看著乘客都擠車玻璃上了，實際只要用力往里擠，總能擠出些位置。

蕭易強行將靈氣擠入氣海。

整個過程緩慢，也十分痛苦。

他一度覺得自己再吸一點靈氣，下一秒整個人就會炸開。

但偏偏，吸了一點，還能再吸一點。

那一點怎么都填不滿。

不知何時，聚靈陣聚來的靈氣已經耗光。

一顆接一顆靈石的靈氣被牽引入蕭易體內。

長時間的凝神打坐讓他進入修行的“自然”狀態。

他從忍受修行帶來的痛苦到習慣痛苦，然后慢慢忘記痛苦。

吸納靈氣，填充氣海，變成身體自然本能。

不知過去多久，驀地響起水滴滴落的聲音。

在氣海中，一滴金色靈液憑空滴下。

很快，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淅淅瀝瀝地變成一場靈液雨。

……

一天清晨，世界正包裹在最徹底的黑暗中。

忽然，一抹白光如一把利劍從地平線下刺出。

黑夜嘩啦一聲退去。

萬物從溺水窒息中喘過氣。

緊接著，那道白光越來越明亮，露出一抹紅。

與此同時，蕭易猛地睜開眼。

明明身處洞府，四周封閉，他的眼里卻倒映出一輪紅日在云海中緩緩升起。

異象一直持續了十息，他的雙眼才恢復黑白分明的清澈。

他呼出一口濁氣。

練氣四層。

成了！